十一万元,在当时的泽西,对于一个靠工资过生活的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秦岭一个月才1000挂零的工资,怎么还得上?他于是又打起了马骏分管单位的主意,可是,这次他得到了单位负责人几乎一样的答复——外地开会,回来再说。妈的,这帮人都集体开会了不成,秦岭越想越生气,偏偏这时,小方找到他,说办公室的葛主任要她在三天后交财务报表,让他在两天之内把钱给还上。
秦岭有些急了,倒不是他怕办公室把他怎么的,而是如果还不了这钱,他的工资就会被长时间地扣下去,这以后不打牌可以,生活怎么办?他思来想去,给史湘兰打了个电话,史湘兰接到秦岭的电话,相当吃惊,她说:“秦岭,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工作的事,我可以关照你,不会让他们把你怎么样,你怎么给我提起钱的事来了?”
“史市长,我是迫不得已,这次帮了我,下次我决不会给你打电话。”秦岭到是说得真诚。史湘兰沉默了片刻,说:“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钱,我的工资都供女儿读大学用了,哪来多的钱给你。这样吧,我去借一借,给你五万,晚上会有人给你打电话。至于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做什么事都要留有余地。”秦岭说:“史市长,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还有六万,从哪里来?秦岭发着愁,这时,范文重找到他,对他说:“计县长找你过去一趟。”秦岭走进计金桥的办公室,说:“计县长,我正想找你呢,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啊!”计金桥问:“有什么不对的?”秦岭说:“计县长,我只是个小人物,犯不着劳你县长大驾,设局害我吧。”
计金桥笑了笑,说:“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昨天我是设了个局,不过我并不是想害你,而是想帮你。”秦岭冷笑了笑,说:“哦?这话听起来有些费解啊。”计金桥悠然地抽了口烟,说:“你扛着马骏的招牌,找几个部门拿钱的事,我知道了,马骏也知道了。”秦岭一惊,说:“你可别诈我。”
计金桥说:“张华平说,你以马县长急用钱为由,从他手里拿了一万块钱,我想张华平一个局长,不至于凭空捏造吧。”一听这话,秦岭的小腿开始抽起筋来。计金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说:“只要你能够按我说的去做,这十一万的债你不用还了,同时,我还可以拨五万块的活动经费给你。”
“怎么讲?”秦岭一听计金桥的意思,就知道计金桥是想利用他办事,看来计金桥掌握的东西不仅对自己无害,而且还有利可图,他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计金桥说:“如果有人问起你,你一口咬定是马骏安排你拿钱,安排你给人找工作就行了。”秦岭冷笑了笑,问:“他们会信吗?”计金桥说:“你别忘了,张华平会跟你站在一起作证。”
秦岭扔掉烟头,又狠狠地踩上一脚,说:“我听你的,钱和借条什么时候给我?”计金桥说:“事成之后,马上兑现。”秦岭说:“就这么着吧。”然后大大咧咧地离开了计金桥的办公室。计金桥等他走后,打了一个电话。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政府大院门口热闹非凡,不过这热闹相对而言是贬义的,因为几十人正吵吵嚷嚷着,求政府给个公道。这下,轮到外贸公司的白姓职工和王姓职工纳闷了,自己应约来计县长的办公室听答复,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声援他们?这些人自己都不认识啊。
计金桥亲自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劳立宽的办公室,劳立宽马上给林秋亭打电话,说政府出现了群体性上访事件,林秋亭表示知道了这件事,他问:“立宽同志,你打算怎么处理?”劳立宽说:“这上访的群众,矛头指向了我们县委常委里面的某位同志,我们不好擅作决定呐。”
林秋亭了解到详细情况后,说:“这样吧,你安排人去做群众的工作,十点钟,我们几个在家的常委碰个头,一起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劳立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一会会议室见。”林秋亭把玩着手机,思忖着该不该给马骏打电话提醒他,想了想,他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马骏提着公文包,来到了常委会议室,他一进来,就明显地感到有不同的目光从各处向他投了过来,他知道这一束束目光的含义,落落大方地坐下后,示意县委办文书科科长喻素梅过来给他倒茶。喻素梅倒了茶后,他对喻素梅笑了笑,说:“喻科长,今天打扮得好入时啊。”喻素梅娇笑了笑,扭着腚走了。
当计金桥把政府前上访群众的诉求向常委会说明后,林秋亭问:“金桥同志,你知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县领导以权谋私一事,指的是谁?”计金桥说:“林书记,可不可以会后向你说。”林秋亭说:“大家都是同志嘛,古人云,闻过则喜,这对改正错误是有帮助的,你但说无妨。”
计金桥说:“据上访的群众说,这位县领导就是马县长,马骏同志。”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马骏,马骏笑了笑,说:“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各位同志,我能不能说几句话解释解释?”林秋亭说:“清者自清嘛,你有什么话,尽管说。”马骏说:“在说之前,我想听听林书记和劳县长的表态,如果这件事情纯属冤枉和诬陷,对诬陷我的人,该怎么处理?”林秋亭说:“当然是严肃处理。”马骏又看了看劳立宽,劳立宽说:“我跟林书记的观点是一致的。”马骏说:“我的解释是,这一切都是秦岭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