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河只模棱两可地告诉他做的方法,却没有告诉他要做到什么时候为止。高昂的精神之下是越来越近的、辽阔浩大的未知,无法理解的、令人恐惧的快乐濒临溃堤。

    他不安到了极点,于是下意识地伸手,紧攥住了身边熟睡着的表哥的胳膊。

    表哥皮肤的触感与温度在此时此刻无限放大,足够牢靠,足够包容,仿佛可以将自己的所有好坏情绪都全盘接纳。周檐喉间一酸,眼中涌出热泪来。

    紧缚的锁链被哗哗拉响,那里面缠绑着的是在这个荒乡度过的起雾的早晨与尖冷的夜晚,是即使看到飞鸟自由越过也难以抛却的对母亲的愧悔,是对于未至的命途根本不敢想象的畏怯……可这些时候,他都没有哭。

    然而现在躺在表哥身边,做着这件明明快乐到离谱的事,周檐却难以抑制地哭出了声。

    泪水和汗水混合着在脸上滚淌,沤进他下午和人打架时留下的、还未结痂的伤口里,针扎一样的细密刺痛。周檐青涩难堪地扭动起身躯,手中一下脱力拐偏,便将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完整射精,尽数浇在了自己表哥光溜溜的大腿上。

    如同是连带着那些长久禁阻在心中的欢乐也好、寂寞也好、亢奋也好、自厌也好,一齐朝着赵白河身上喷溅而出。

    小臂被周檐掐得翻皮流血,酣梦中的赵白河终于有了点感知。他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借着窗外星月的光,估计是看到了自己十七年、接近十八年的生活里,最为离奇诡异的一段场景。

    他的表弟,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狠掐他,一边却好像还在套弄着手淫,而自己大腿上滚烫粘腻,除了周檐的精液以外再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赵白河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估计以为自己是在梦游。可手臂上的剧痛清晰尖利,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去验证梦境和现实。

    他猛地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周檐却扔紧揪着他不放。赵白河一根根掰开表弟顽固的手指,嘴里斥着:“你大晚上在这发什么神——”

    神经病三个字,最终还是没从赵白河嘴里说出来。

    赵白河万般无奈地长呵出一口气发泄自己难以言说的惊悚心情,下床去拿抽纸。冬天的地板冻得像块坚冰,激冷得他单脚踩在上头蹦跳。周檐初次搞出来的精液浓稠又腥臊,赵白河呼啦啦地抽出纸巾咬着牙清理,却越抹越滑腻,怎么也擦不干净,胶黏在他腿上反着晶亮亮的光。

    赵白河抱着抽纸盒子站在床边,扯出来几张扔周檐脸边,说:“要在这搞你好歹拿张纸啊!赶紧擦擦!”

    周檐自己手上阴茎上也有精液,他边哭,边薅了纸去擦自己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