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没有说话,蛇六递过酒杯的手高举在半空中没有放下,沉默而紧绷的气氛之下,守在一旁的马仔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放,大有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味。
沈国富当然也察觉到了等待着他们父子俩的危机,他被揍得青紫的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周遭阴沉着脸的马仔们,身上的伤口条件反射一般痛得越发厉害了。
他大着舌头跳着脚用手肘撞了撞自己那不识时务的儿子,“有朋友交就不错啦,阿放,出门在外,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蛇六又扬了扬递到沈放面前的酒杯,歪着嘴角笑得格外肆意,“喏,令堂也说了,出门在外,多交个朋友也不是件坏事,不是么?沈Sir。”
沈放松开了扛在沈国富腋下的手,他唇边绽开一抹冰冷的弧度,抬手接过了蛇六手中那杯酒。
蛇六举杯冲他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洋酒,得意的笑容还未从那张淫邪阴戾的脸孔上消失,只听见“哐当——”一声脆响,所有马仔都如临大敌的掏出了手中的家伙齐齐指向包围圈的中心——
沈放看也不看一眼被自己摔到地上的酒杯,浓烈的酒香在脚下的地毯上蔓延,他甩了甩沾到酒水的手掌,抬起头锋利的目光一个个对上虚张声势的马仔们,却是对脸变阴沉下来的蛇六说:“做朋友?你什么时候见过猫和耗子做朋友的?”
他说罢便拨开了挡在门口的马仔,刚要推门的一刹那,几把黑洞洞的枪口便对上了他的脑袋,沈国富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差点都要吓得尿裤子了,抖着声音一个劲哀求道:“有话好好说,阿放啊……你,你再考虑一下……”
蛇六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掌,“沈Sir真如传闻中说的一样,油盐不进、冥顽不灵。不错,你们想走,也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从来没有人能在我蛇六的场子上赖账不付的。”
沈放丝毫不憷指住自己脑袋的这几把枪,他回过身,盯着蛇六阴鸷的脸,铿锵有力道:“择日不如撞日,你若执意要拦,就别怪我请你回去喝喝茶了。”
蛇六笑着摸了摸鼻子,忽然抬头一饮而尽手中的洋酒,他一只手掏出手机不知道拨弄了什么信息,另一只手当着沈放的面把空了的酒杯倒置过来。
干干净净,一滴不漏。
沈放并不会被这短暂的“示弱”信号给蒙蔽,他无视那些如临大敌的马仔们,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门,守在门口的甜妹、细仔刚喊了一声“老大”,便也瞧见了他身后这些手持枪械的马仔们,顿时也按住了别在自己腰上的手枪。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沈放一把拎着沈国富抖如筛糠的身体推到门外,程铮立马上前扶住踉踉跄跄的沈国富,不等沈放跨出房间,只听见嗡嗡的电话震动声突然在静谧的空气里响起。
沈放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却没有接通,他长腿一迈,在一众马仔们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