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卫修稷分明就是一个伪君子!”
皇后终于怒了,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我看是他过于纵容你,倒让你三十来岁了还不知好歹!”
卫修恪硬扛着受了这巴掌,一双桃花眼仿佛淬了毒:“既如此,我就看看他是不是真心为我娘亲治病,倘若不是,我即便豁出命,也要向朝臣揭穿他这幅伪君子的假面!”
说罢便为太后整理了薄被,转身大步离开。
皇后久久无言,半晌无力地床边坐下。她凝视着太后恐怖的病容,心中愁肠百转,只感到前途渺茫。犹记得当年出嫁时她内心的喜悦期盼,喜他的温柔从容,也期盼自己能拥有新的生活。
那时怎知婚姻除了喜悦期盼,还有数不清的烦扰?
六日后,嘉兴的官船赶着今年封河前最后一次通航,抵达了积水潭码头。
吴炳胜亲自到码头来接,歉意地对孙子初说:“孙大夫,官家本忧虑你远途劳累,想令你养养精神,可太后娘娘的病实在拖延不得……”
“多谢官家体恤小民,”孙子初得体地冲皇宫方向拱手,又笑道,“大监实在多虑,这官船既大又平稳,一路上小民甚得照顾,处处周到,您看小民这气色,神完气足!咱们这就直接走吧?”
吴炳胜不由对这位中年文士另眼相看,言谈文雅又不缺洒脱,不卑不亢又带有敬意,且识大体,果然民间有奇士啊。
他忍不住看向跟在孙子初后头的高大男子,容貌硬朗带点……匪气?难不成是镖师?
“这位是?”他好奇问道。
孙子初微微停住脚步,无奈地瞥了身旁人一眼,解释道:“这是我们镖局的老板,也是总镖头,宁雄飞。”他也不好说宁雄飞是信不过朝廷,这才死活要跟过来。
“宁镖头当真英武。”吴大监客气一句,请他们上了马车。
他只打量那宁雄飞一眼,心里就有数了,那眼神跟锥子似的扎人呢。不过他也不以为忤,毕竟太医的工作也算担着高风险,端看宫里的主人们是好是歹。孙子初身为远离朝廷的平民,有顾虑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