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怔了下,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唤了声圣人容禀。
“臣明白圣人旨意,是怕官员层层选拔,胥吏刁难,耽误了人才。其实圣人刚下诏书时,确曾有数万士子遵诏令来京,彼时臣亦曾微服往客栈、乡会、寺庙等处查考过,见到许多卑贱愚蠢的青年聚众醉酒,夸夸其谈……说话不谨慎。”
李隆基眼波一转。
“他们说什么?”
李林甫很紧张,局促地抿了抿唇,“也,也没什么,不过是议论些宫闱里捕风捉影的闲话。”
李隆基眉毛几不可见地一挑。
“哼!让他们来考试,倒成了打听奇闻异事啦!”
他扭头责问站在门口的五儿。
“朕给了你风闻奏报之权,怎么你就不会用呢?几次三番地,非得相爷把话捅到朕跟前来,不然你那儿就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五儿眨了眨眼,心知李林甫是就着上回韦坚案的由头找茬。
偏高力士不在眼前,他不敢硬扛,趴在地下搜肠刮肚寻思怎么回话。
李林甫不紧不慢地问。
“中贵人,臣说的,可确有其事吗?”
五儿见瞒不过,只得如实报告。
“嗯,这事儿奴婢当时听说了,还遣人去望了一眼,是有几个南边来的乡下人,住在平康坊北曲的酒肆后头,趁夜灌了几盅黄酒,大惊小怪,胡言乱语,刚好遇上现在那位寿王妃的弟弟,听不得脏话,打起群架来,惹了不少人看热闹。本来已驱散了,偏第二日被个说书的现编词儿唱起来,又被那个韦八郎听见,又打一场!真真儿是轻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