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李玙也有兴味。
“听闻二娘念过书,能记几笔流水账?王府入账甚多,花用不完,日积月累,尾大不掉,还有什么好理?”
“可是殿下的儿女也多啊。需知坐吃山空,不如多买几间铺子,置些田地呢。”
杜若双眸亮晶晶的。
自家田庄,区区一百八十亩地便是好大一片。李玙名下除了封邑,还有京郊几百顷地,若这些良田都是连着的,那连绵的山,蜿蜒的河,岂不都是他的产业。如斯富贵,真叫人目瞪口呆。有这般根基,什么样的事业不成。
李玙听她口中念念有词,睁眼取笑。
“寻常人家求做富家翁,一百亩变两百亩。又有人求登天子堂,有了五品想四品。田亩、品级、门第,这些东西本王生来已有太多。二娘聪慧,不妨稍作设想,若你是本王,当真会盘算着再多储些资财?”
杜若低头想了想,目光渐渐发凉。
她自然是时时刻刻都记得李玙的身份的,但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将心比心,揣测他的感受。设身处地这回事做的多了,人就忘了根本。其实两人在这世上的处境,相差实在太远。
“人家说天子富有四海,妾今日才知道,原来不止圣人,王爷、公主,恐怕还算上诸位朝廷勋贵,也都差不多,单说花用,当真几代人也花不完。”
“所以,本王一生人有何事可做?若无事,何以遣怀?”
李玙如常端着笑脸,也纳闷话题怎么走到了这里。
他音调中有太多无奈和倦怠,仿佛担忧英芙早产那夜的神色。
地上两个大瓮盛了冰雕,一把风轮日夜不停的转着,院中大树上蝉声阵阵,蕉叶和海桐头碰着头窃窃私语。
已是八月下旬了,自从投入英芙门下,她的生活简直闲散无聊。连她都难耐空茫茫毫无着落的富贵欢悦,更何况年富力强,精力无限的李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