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一群正值壮年的汉子骑在马上,牛皮的酒囊在彼此手中传递,他们饮一口酒,放声高歌,粗犷高亢的旋律传得很远。

    大漠的风沙被甩在马蹄之后,男人们笑着,显出十分的落拓不羁。

    烈酒入喉,便有一片火从喉头烧到心口,桓陵混在其中,一身游侠儿装束,与身旁同伴毫无不同。

    任谁也看不出,这个满面风霜,不修边幅的青年,竟然是当年洛阳城中交游广阔,最是风流洒脱的桓家桓家十三郎。

    一行人最终停在了大漠边的一家酒肆中,汉子们翻身下马,浩浩荡荡地往其中去。

    酒肆中早已有了不少客人,他们的到来也只让人瞧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小二,上酒!”这一群汉子的头领隔空扔去一贯钱,豪迈道。

    “得嘞,这就来!”瘦猴儿一样的少年接了钱,利索地应下。

    脏污得看不出原色的帕子在油腻腻的桌上擦了两把,少年挂着讨喜的笑,迎着汉子们坐下。

    这些混惯了江湖的汉子当然不会介意干净与否,唯一叫人惊异的是,桓陵也很自然地坐在其中,面无异色。

    酒肆中甚是嘈杂,来这处的人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倒是什么消息都能听上一耳。

    不过这些人说得最多的,还是南地受灾,钦差贪污,逼得灾民起义,却被朝廷派兵强行镇压一事。

    头领听得火起,狠狠一拍桌子:“这些狗官,何曾理会过我们寻常百姓的死活!”

    桓陵默不作声地听着。

    又听一旁有人道,当今那位陛下是个傻子,据说先帝属意的继承人并不是这个儿子,而是素有贤名的某位诸侯世子,当今的帝位,得位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