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羊公赐教。”沈余微微一笑。
“要水性最好的青壮,赤身潜入水底,一日中能得三四条便是不错。”羊涣炫耀道,“之后更要用冰养住鱼,从南地到洛阳,快马加鞭,跑死数十匹千里马,才能得如今席上这些鲜鱼。”
裴蓁蓁听着,垂下了眸。
王三郎见王洵没有动筷子,奇道:“七郎,你怎么不用,这银鱼味道的确很是不错。”
王洵将鱼脍朝他移了一点:“三哥既然喜欢,便多用一点吧。”
王三郎一边吃,一边疑惑问道:“你平常也是会吃一些鱼脍的,今日怎么挑剔起来了。”
“这银鱼长在深潭,人力轻易不可去往,为抓这银鱼,不知有多少人葬身深潭。”王洵淡淡道,“跨越千里,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只为些许口腹之欲,实在不必。”
王三郎叹了口气:“只要出了足够的银钱,那些为生计所困的平民有什么不能做?世道如此罢了。”
王洵抿着唇,没有说话。
裴蓁蓁看着他的侧脸,少年的轮廓还有几分稚嫩,但裴蓁蓁却在他身上看见了日后一心为民,撑起社稷朝纲的王相。
那时候王洵的身体已经很差了,裴蓁蓁每次见他,他都披着厚厚的狐裘,说话时总是咳嗽,文弱得连马都上不了。
和眼前年华正好,一箭能杀猛兽的少年,几乎是两个人。
她牵着幼帝的手走入大殿,满殿朝臣再是不甘也只能对她俯身下拜。而王洵站在最前,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说:“臣,拜见陛下,拜见,虞国夫人。”
裴蓁蓁从没想到,她还能见到健康无恙的少年王洵。
“怎么一直看着我,莫不是想尝尝青山醉的味道。”王洵微微举起酒盏,挑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