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治二年秋,户部左侍郎嫁女,新郎官正是新上任没多久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山。这太监娶妻,可是一大新鲜事,坊间议论纷纷。
何盈盈坐在花轿中,一双白净的小手不断的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虽然婚事已经定了半年,也安慰了自己半年。可是直到今天成亲,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她有丰厚的嫁妆,却被父亲以年幼无知,不会当家为由交给了她的未来夫君。她的丫鬟陪房,只因对方一句曹家不缺人为由,而留在了何家。而她的夫君曹山,一个在当朝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却是一个太监。
曹山今年二十六岁,算是这两年来横空出世的人物,自张吉倒台以后,曹大用回京,一跃成为御前第一人,曹山是他的义子,自然也是鸡犬升天。
东厂如日中天,百姓闻之色变,但是对于曹山,东厂也不敢招惹他。
何盈盈想着,又攥紧了自己的手,又很刻意的将手松开。
她对未来夫君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他的名气也并不大,但是就是这样的人,也可以随随便便的将她娶回家。甚至爹还觉得占了便宜。
下花轿,跨火盆,行礼。一切都仿佛很慢,又觉得很快。慢是因为每走一步,都离任人宰割更近一步,快却是因为此刻她已坐在新房。
外边喧喧闹闹,室内只有何盈盈一人,侍女扶她坐下后便退了出去,一丝动静也无,她初来乍到,也不敢平白惹人不喜。
静坐一会,不觉有些饥饿,她自昨夜只用了少许晚膳便未进食进水,又后悔昨夜因为害怕吃的太少。一般女儿出嫁,家中会备一些点心让新娘子带着充饥,可惜她娘不当家,爹不管内务,丫鬟又被留下了,倒弄的她饿了快十个时辰。
何盈盈忍受着饥饿带来的不适,心中有一丝委屈,她不知道是哪儿惹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不满,要这么嗟磨她,人在身体不适时,总是更加脆弱。不觉有些眼睛发红,却不敢哭出来,怕惹曹山不悦,只能拼命想些高兴的事情。
可却越想越害怕,曹大用还有一个干儿子曹石,上个月也是娶妻,取的还是怀恩伯府的小姐,可这样的人物,听说三朝回门的时间,曹石都没有陪新夫人回去,最后怀恩伯还带着女儿上门请罪。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下人的行礼声,紧接着,开门声传来,何盈盈心中陡的一跳,然后就从盖头的缝隙中看到了来人已在眼前。
曹山拿起侍女递过来的喜秤,挑起了盖头。看着眼前娇艳的少女有些发红的眼睛,有些快意。官家嫡女,大家闺秀,被嫁给一个太监,肯定会不甘吧,他就喜欢折辱这样不甘的人,让人臣服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