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他也是不肯相信的。
他仰望、濡慕了邵云石整整九载，深知他的雄心抱负，根本不相信他会因为胞妹远嫁之事一蹶不振，甘心做个傀儡天子。
后来发生的一切，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叫他再也看不清那个曾经最熟悉的挚友。
眼见着端方自持的君子流连风月场所，倚红偎翠，喝的烂醉如泥。
眼见着恭谨聪慧的学生将老师气到暴跳如雷从失望到死心，最后愤而辞官。
那些个向来慧眼如炬的人，都说他是真的废了，哪怕他再不肯相信，也不能亲自去验证。
后来他告诉自己，姑且就这样相信吧。
流年眷眷，时光溶溶，自以为了如指掌的人和事，终究变得面目全非。
几个时辰过去了，太皇太后并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你可知道那个阿昀是何来历？你应当知道，她不是什么刺史之女。”太皇太后的语气是惯常的慈和，笑眼睨着他，一副对小儿女心思了如指掌的样子。
“京都袁氏，我若猜的不错，其祖父应该是大儒斟临老人。”
太皇太后点头：“不错，只是她与皇帝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尹令卿抬眸，神色深幽。
“昔年楚王曾与斟临老人议亲，阿昀是陛下的未婚妻子。若非她因家变沦落风尘，如今便是母仪天下也使得。”
她语气微顿：“你可知我为何同你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