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床头垂下的纱帐，须臾，赤着脚往外跑，想寻个狭小阴暗之处躲一躲。
外头，是更广阔明亮的一片天地，亦是格外眼熟的一方天地。
一群白鹤张着宽大的羽翼从悬在半空中的仙山旁飞过，潺潺溪水顺着悬崖飞溅而下。
虞念盯着院中的奇花异草彩蝶流萤，冷不防想到自个儿曾在梦中看到过这些，而那个梦，便是她对司沉生出情意的源头。
在梦里，她莫名穿着一身红艳喜袍，抓着过长的裙摆有些茫然地站在溪边的桃花树下，放眼望去，云里雾里的四周有无数仙山空悬，她所在的山峰有花草无数，流萤带着飞光于花树间徘徊，此番情景是她从未见过的，震撼之余牢记心中。
“你在这作甚。”
身后突然响起冷冷淡淡的说话声，梦里的她飞快转身，便见一名墨发高冠着雪白长袍的男子立在圆形的玉门下，是司沉，然她这时还不知他是谁。
她眨了眨眼，方要开口问司沉是不是在同她说话，他蓦地抬手挥了挥袖子，下一瞬，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飞起，如蝴蝶般轻盈无比地落到他面前。
然后她便看清楚了，生得面冠如玉，眉眼精致地好似画上仙人的司沉，肌肤雪白双眸漆黑，薄薄两瓣唇是浅淡的桃花色，块头比她大多了，她得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进去吧。”
他神情淡淡，眼眸无波无澜，言罢放开她旋身往里走。
虞念看到了，他虽一身雪白，银玉冠后配着的发带却是大红色的，同她身上的喜袍一样红。
那时她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他好看，身上也是香香的，说不清是什么香，总之是她出世以来闻过最好闻的气味。
她乖乖跟在他后面，两手抓着裙摆慢慢走，两边种着许多桃树，或粉嫩或嫣红的桃花开得极为灿烂。司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前，薄如蝉翼的雪白衣袍在月光下闪烁着浅淡又迷人的光芒。
他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吧？她懵懂想着，双目渐渐看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