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里举行簪花夜宴。
白日里新科进士们需骑马游街,少年探花郎的风采晃花了多少围观者的眼。
可惜该少年年纪轻,面皮嫰,无论有多少手绢鲜花扔来,一概目不斜视,自顾自地行自己的路,好似游街仅似游街而已。
起哄声阵阵,其人依旧神色未动,心意未改。
周遭的进士们免不了私下嘀咕:这小子倒是端得住,装了相,还在陛下哪里挂了眼,可有本事就装一辈子罢。
但待夜宴始,公主殿下一出场,诸人中有些灵巧心思的,瞥向那少年探花,却见白日里其淡定从容的老成做派,面皮发粉耳廓通红,连端着茶盏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你看看我,哦,原来如此。
我瞧瞧你,呵,怪不得啊。
诸人打着眉眼官司,一切尽在不言中。
举起酒杯来,互相碰碰,跟那小子不同,咱们才是走在一条道上的自己人啊。
簪花宴,顾名思义,便得头上簪花。
但那花却非是诸位进士自己折来自己戴,而是在宴中互相酬唱后,他们的才思文韬入了在座上位者们的眼,皇帝赐下花来,已入朝的官员择来给新及第进士簪上,表明与其志同道合的礼俗。
宴中,簪花环节至尾声,众新及第进士头上皆簪了各式各样的花品——除了总是不合群的某裴姓探花郎。
回过神来,裴恪四下看了看,众人皆簪花,仅自己头上光秃秃的好似确实不太好。
要不干脆偷偷折一枝别在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