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算是有些见地。凡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实在打不过,守不住,那就让城别走。免得被人家一锅端了。”李华梅对于弟弟的这个安排,点头表示赞同。
“他打算让皇帝撤退到哪里?”李守汉低沉着声音。
“出南京城,咱们的水师在南京城外长江中还有几条船,虽然不能守住江防,阻断奴贼渡江,但是,带着皇爷从水路撤退到松江府上海县还是很稳妥的。而且,那一带港汊纵横,河湖密布,最是适合咱们的兵马作战。奴贼的兵再多,咱们以一哨人马配上几门炮守住一座桥,就能让他上万人过不去!什么铁骑无敌,他的骑兵遇到了河流湖泊,还拿什么来吹牛!”
“这个主意不错!”在场的南粤军将领们纷纷对李华宝的这个战术构想表示赞同。他们中许多人都和八旗兵都打过仗,知道这支军队的作战特点。不然也不会双方在野战情况下,都以堑壕来对抗对方的攻势。如今在江南的河湖水网地带,清军核心力量的八旗兵,便丧失了铁骑强兵的优势,而人数众多的附逆兵马,面对着凭借河湖据守桥梁的南粤军,面对着弹丸密如冰雹骤雨的排枪齐射,火炮攒射,那些附逆兵马也是难以施展炮灰众多的特长了。
“可是,二少帅见了首辅马大学士,也进宫求见了弘光皇爷,向他们讲说了这番安排。可是,他们却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只是好言好语的温言鼓励二少帅好生把守城池,不用多想别的事情。一切军国大事,都等主公回来之后定夺!”
“定夺个屁!”李沛霆不由得在一旁冷笑一声,心底却乐开了花。“如今是皇帝有皇帝的小算盘,首辅有首辅的小九九。他们能听华宝的主意,让城别走,那才叫怪了!”
“舅舅,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什么小算盘?”李华梅不知道是真是假,在李守汉和众将面前和李沛霆鼓角相和,一唱一和。
“主公,大小姐,各位将军。也许是我李沛霆小人之心度皇帝和首辅大人的君子之腹了。但是,以我私心揣测,他们之所以这么应付二公子,原因无非如此。”
“皇帝担心,一旦离开了南京,他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汉献帝,甚至是天道好还,变成又一个小明王。”李沛霆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句句字字都仿佛克龙炮一样,每一个字都重重的轰击着在场人们心中那座殿堂的基石。人们开始顺着他的话语进行思考:“着哇!他老朱家的江山也是血战得了,并不是所谓的天命所归。鄱阳湖、采石矶,那一仗不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凭什么他就是该坐汉人的皇帝?不能别人做?”
“咱们这么多年,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对先帝崇祯那是万里勤王,粮饷输送,以大小姐金枝玉叶之体,尚且在塔山呼喝冲锋,试问,朝中文武世家大族,哪个能比我们做得好?对当今弘光又有拥立之功,在江南筹饷筹粮,抵御鞑子兵马南下,可是,这却换不了一个信任!他老朱家的官,不做也罢!”
人们的内心深处,长期积累的怨气和愤懑,被李沛霆的这一席话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思想意识开始发生急剧的变化。
“舅舅,皇帝小子是这个想法,咱们便不去管他。那,首辅大学士、凤阳总督马士英,又是一个什么算盘?”李华梅也站出来发问。李沛霆从她对弘光皇帝朱由崧的称呼当中,很是欢喜的发现了苗头。眉梢一展继续开始讲述。
“首辅马大学士,我南粤军也不必说与此人的恩义往来,守望相助之类的过往了。各位只需记住一点,此辈,眼中心中只有利益,只有权术。他与我南粤军合作,无非是他在朝中孤立无援,见我南粤军财雄势大,见主公仁义宽厚,故而来与我军合作以为外援。”
“如果如二公子所安排,朝廷暂且撤出南京,不论是往松江府还是在上海县短暂停留后南下广州。他马士英都不会有大队兵马随同前往,这么一来,他在朝堂上说话便没有了底气。手中没有枪杆子的难处,这年月谁都清楚得很。如果他不是有凤阳总督的直属兵马,不是有主公派遣的一旅精锐,北上迎接那位落魄王孙,这南京城里的首辅大学士,指不定姓什么呢!”
“所以,撤离南京,在他马士英看来是可以的。但是,陛下要有随行的护驾兵马,这些兵马,必须是在他马士英的控制之下,或者说,他马士英的兵马必须要随驾前往。不能到了广州,他是一个光杆儿将军。到那时,他说话可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