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一任权知开封府王觌在第一时间就把参与州北军营拆迁的太府寺厢兵和胥吏,都抓进司录司监狱关起来了,所以开封府的司录参军白时中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调查。
吩咐公吏去找白时中和文安邦之后,郭知章就在自己的厅事大堂上一边喝茶,一边看起了今天刚刚发行的第三期《文曲星旬报》。
这时天空中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敲打在屋檐上,发出轻弱的噼啪声响。
郭知章则蹙着眉头,展开报纸,细细看了起来。今天的《文曲星旬报》上重点刊登了一篇介绍界河商市和北粮南运的文章。
这篇文章提出了一个过去没人敢想的漕运路线——不走日益淤塞的运河,而是先将米粮自海州海运至界河商市,然后在界河商市换装内河纲船沿界河—黄河—汴河进入开封府,或者干脆就输往洛阳白波(洛阳白波是汴河水运的终点,供给西军的漕粮都是在白波登岸,再用车马西运的)。
根据文章分析,这条运输线路虽然看上去很长,但是成本并不高。因为海运是随风而动,东南风起的时候海船北上,日行数百里,从海州至界河也不过数日最多十日。它们便是不走这一路,也不可能逆风南下,只能在海州、密州等地待风等候。
而且海运的运力根本不是运河能比的,一艘海船运上数千石根本不是问题,每年停泊在海州、密州待风的海船总有上千艘,如果能有一半运粮北上,几百万石都能拉去界河商市。
而北流的黄河也有不弱的运力,足可以将几百万石粮食南运——哪怕在这个数字上再打个几折,一年能运个一百几十万石,也可以大大减缓开封府和西北的粮食匮乏啊!
武好古这个奸商,还真是有办法啊……只是这界河商市现在不受朝廷管辖,海商也没有官营的。
这国家的命脉,岂能容私人掌握?
正在郭知章眉头大皱的时候,门外值守的差役忽然来报:“禀学士,白参军和文巡院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郭知章放下报纸,整理了一下衣袍,在案几后面端坐着。
白时中和文安邦都是三十来岁年纪,正经的进士出身,都是前途大好的官员。
对于郭知章交待的案件,他们是既不敢置之不理,又不敢,也不可能真的把案情查明了,还真是有点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