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不会生育的夫妇不多,水花夫妇就是其中一对。90年代初,不会生育的夫妇会遭受很多歧视,这些歧视不但是来自男人们笑话这家无后,也有女人们笑话水花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人前人后都会对她指指点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两类人的感觉。水花夫妇在分宅基地时候,也被队长歧视,放在了村子的边缘地点。离村中心有一定的距离,最近的邻居走过去也要15分钟。水花夫妇虽然勤劳能干,养殖场上也是能手,无论自己的土地还是海水养殖,收获都颇丰,随着改革开放,日子越过越好。夫妻两个到处求医,医生看了不少,药都当饭吃了,也没好。夫妻两个无聊的时候,就去教堂坐坐,有时候水花开玩笑,中国的神都保佑不了咱两有个孩子,外国的神更保佑不了了。但坐在那里清静一会儿,和里面的人聊聊天,把藏在心里不能说的话都和神父倾吐一下,日积月累的苦水一下干净了,夫妻两个也慢慢想通了,孩子有就有,没有就算了。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既然大家看他们不顺眼,那就少搭理他们,多到教堂坐坐,让自己开心一点。
做礼拜的日子,水花夫妇都是必到的。傍晚时分,夫妇两个提前离开了教堂,因为今天是水花的生日,夫妻一早就买了鱼,打算做几个小菜,两个人热闹一下。海生时不时的到旁边的田里摘几朵花,带回家准备做好饭,弄个瓶子插起来,电视里看到的,一家人吃饭,饭桌上插个花,很不错。
两个人面前突然多了一堆夫妇,就如冥冥之中定数,突然就出现了,毫无征兆,水花夫妇刚才只顾看花,也没留心这两个人从何方向而来。一男一女穿的都是紧身连体衣,在夕阳照射下,闪着一种冷光。两个人脸色都很苍白,声音也很微弱,细如游丝,若有若无,但男人怀里抱的孩子,一下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那是一个胖嘟嘟的娃娃,皮肤雪白,眼睛乌黑,看见海生和水花就咯咯的乐出了声,接着就扭脸,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然后再偷偷的瞄水花夫妇一眼,接着咯咯的又笑了起来。水花夫妇一下被这个可爱的孩子吸引了,海生忍不住伸出手接过了孩子,女人和男人看着他们抱起了孩子,就把一个大包裹塞到了水花手里,水花和海生只顾看着孩子笑,逗着孩子乐,也没注意,这对夫妇何时消失了。夕阳下,水花夫妇环顾四野,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夕阳照在远处的庄稼上,小草上,就只有风声了。水花夫妇实在看不到人,只好打开了包裹,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平板,屏幕如电视一样。娃娃看到后,不知道按了哪里一下,屏幕上出现了刚才的夫妇。海生很着急,问道:
“你们去哪里了?孩子在我这里呢。如果你们有事,你们先去忙,我家就在前边村尽头,你们忙好,可以来接孩子。”
男人和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屏幕上出现了三行字:
“我们来自另外一个星系,我们的星系叫水星系。我们的星球发生了战争,我们的家园被毁了,我们必须去战斗。即便战斗结束,我们的家园可能也不会再有了。孩子2岁,就送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好好待她。我们不能在地球上呆太久,必须要返回了。谢谢”
海生夫妇刚看完,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用小手指着男人和女人:“我要爸爸妈妈”。但是男人和女人还是瞬间消失了,屏幕无论孩子怎么触碰,都没出现。
水花很好奇,人家不是说外星人长得都很奇怪吗?或者都有超能力,他们夫妻看上去怎么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乘坐的那个飞碟不应该弄的周围火星四溅,或者亮如白昼吗?海生一听就乐了,他们夫妻可能是遇到难处了,就找个借口说自己是外星人,实际上就是想把孩子送人。
孩子哭了一会儿,水花拿海生摘的花逗她,她暂时就忘记了自己父母的事,也就不哭了,戴着水花编的花环,手里拿着海生给的麦芽糖啃了起来。
村里的人在吃晚饭的时间,只有零星的几个站在路边等着家人。但看到水花和海生抱着一个漂亮的女娃娃,都涌了过来。等他们快走到家门口,全村都知道了,水花夫妇抱养了一个女娃娃。
水花和海生也只好随声附和,其实心里也不知道,这个娃娃能在自己家里呆多久。
他们翻了翻孩子的包裹,都是些衣物,但是这些衣物都是连体紧身的,和娃娃身上穿的一样。看看无法了解孩子真正的身世,海生决定给孩子取个名字,免得不知道叫娃娃什么好。
两个人想了想,觉得海生姓海,这是个女娃娃,干脆就叫海女吧。就如安徒生童话里,海的女儿的缩写。
两个人给孩子取了名字后,就开始烧饭做菜,孩子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饭菜上桌,海女乖乖的自己吃饭,水花怕鱼刺扎着海女,就小心的一个个挑着,确认没有鱼刺了,再喂给海女。吃了几次,海女明显有些不耐烦,自己下筷子就夹了一块,塞到嘴里,水花海生长大了嘴,但怕吓着孩子,不敢发声,拉着海女的手,柔声让孩子慢慢把刺吐出来。让海生夫妇惊诧不已的事发生了,海女就像个天生吃鱼的行家,速度很快的把鱼刺吐了出来。接连又吃了几口,也没有被鱼刺卡住,水花夫妇长舒了一口气。对这个妹仔吃鱼也放了心,毕竟住在海岛上,妹仔会吃鱼,吃饭就省心了许多。
海女吃饱了饭,看了会卡通片,就看着房外发呆。水花和海生知道,这是孩子等父母回来呢。孩子没发声音,夫妻两个也就装不知道,免得孩子哭出来,这大半夜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海女看着看着就在藤椅上睡着了,水花小心的把孩子抱到了床上,看着她肉嘟嘟的笑脸,熟睡中透着一丝红晕,长长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乌黑的头发有一种天然自然卷,随意的贴着海女的头皮或者翘的高高的。小鼻子,小嘴巴,小耳朵,小脸,水花和海生都忍不住左亲一下,右一下。孩子大概被亲的痒了,皱了下小眉头,夫妻两个赶快逃开了,生怕弄醒了她。但又舍不得离开,就躺在孩子两侧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