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在秋初的傍晚格外明显。张言临一手提着食材、一手提着装衬衫的纸袋往家里走,心情有些烦躁。
不光是因为他被赵青石单独留下来谈了好一会儿话,还因为那件写着”老子就喜欢吃丁丁“的衬衫和它的主人。这些东西像颗颗调皮的弹珠,把他原本秩序井然到如同一条直线的生活和情绪打得毫无规章。一想起同事们异样的眼光,他就觉得如芒在背。
张言临看似沉默寡言,内心里却不是一潭死水。他也会开心、会难受,只是因为他这么活惯了,便默认自己是一块木头,不会流露情绪,就像身边的人说的那样。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舒侑才会毫无顾忌、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做出那些过分的行为。张言临觉得自己像在严寒迎风而立的竹子,一直在独自承受风霜、雨雪的侵袭。可今天,这样的风雨太大,他害怕自己会就此倾折。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想回家后要做什么吧。
现在已经快七点,他不想做饭,就买了些速冻包子。走在楼道里,发泄似的撕掉了好几张有碍观瞻的小广告。推门进屋,还没来得及找舒侑算账,就被面前红唇烈焰、一头栗色大波浪的女子吓了一跳。
张言临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顺着楼梯栽下去。他堪堪扶住楼梯把手,沾了一手的铁锈,脏。
他皱眉,正想着该怎么把铁锈处理掉,就听见一个委屈的声音:“言哥我是无忧啊,你不至于吧?”
贺无忧?
张言临一怔,站定了,推推滑落的眼镜架。这才发现眼前女孩的五官和自己的舍友一模一样。
“你……”张言临的嘴唇比平时抿得更紧,脱鞋进屋,”舒侑呢?“
贺无忧说不知道舒侑去哪儿了。她没注意到张言临的情绪,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絮叨着:“我今晚要去约会,就不在家里吃了哦,乔晚鱼也不回来,他说他今晚要跟唐迟[1]抵死缠绵。”
“话说你觉得我这个妆怎么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张言临一时有些无法跟上贺无忧飞快的语速和跳跃的思维,于是只回答了贺无忧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懂化妆。”
贺无忧不是很在意:“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们这帮直男的审美。诶对了,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啊,就是很好奇,你今天把舒侑的骚|钙衬衫穿去了是吧?没出什么篓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