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还不等贺旗的笑声将这夜色渲染,张德利公鸭一般的嗓音就随着大门的推开传到了这露台之上,贺旗和朱九九转过身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阴戾的张德利站在那里,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景象让贺旗再一次的微笑起来,他淡淡的说道:“怎么,等了这些年,连这一刻都等不了吗?”
“不是我等不了,而是那位老爷子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可不想让他走的太舒服。”张德利冷笑一声,目光阴森的说道:“说不定,你们两个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就两腿一蹬去了西天极乐世界,到时候他打下的那份基业也要白送了你那死对头李撞,这种笑话,可是一点都没有乐趣。”
“是我的朋友李撞。”贺旗微笑着纠正道:“而且,你要相信,老爷子那种人,可没有这么容易死的,只要他有心等待一些事情,那么即便是只剩一口气,他也是可以拖到天荒地老的,那种人,哪里是这么容易死的。”
“你的朋友可是曾经割断过你的降落伞,有那种变态的爱好喜欢从天上往下跳,姓墨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正常的。”张德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满脸鄙夷的看着贺旗,当年贺旗与李撞一起覆灭了上千门,又扫尽了下千门里与李撞为敌的老人,这样的情谊对于许多人是极为珍贵的,然而功成名就之后贺旗却得意忘形的去玩了一次跳伞,虽然事后证明这只是他脱身于这个江湖的方式,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李撞在其中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贺旗身上的降落伞被李撞悄悄的做了手脚,虽然被贺旗顺势而为做出了身死的假象,然而这种事情,的确是不能称为朋友的友谊的,所以张德利到现在都觉得,贺旗这个家伙,与那个老而不死的男人一般,心中其实都是喜欢玩火的变态,总爱和毒蛇生活在一起。
至于那个虽然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却始终生龙活虎的男人,张德利的确是有些无语的,明明是已经病入膏肓老人,可岁月却没有在这老家伙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稍稍装扮就是个中年人的样子,前一刻的时候或许会躺在病床上做个死尸模样,可转眼间就能精神抖擞像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一样去拥抱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得到了确认的消息知道这老家伙的确是活不了几天,他几乎都要怀疑,这老家伙是在做个极大的局想要坑上些倒霉的人,然而当确认了老家伙将死的消息之后,张德利又发现自己遇到了新的烦恼,那就是,他很害怕,那老家伙就这样死了,死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烦恼,这和他想要的,差的太远,远到他一分钟都不想浪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贺旗一起去找找那老家伙的麻烦,至于那是贺旗的麻烦,抑或是老家伙的麻烦,张德利的心中,自有一番得意的打算,所谓的生死不能,大概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造就的力量落到了最不喜欢的人手中吧,所以,他很不耐烦的看着贺旗,慢慢的说道:“莫明聪这个局,做不做,已经没了区别,咱们干脆点,也省得老爷子久等,我想这众叛亲离的一天,他等的要比我更不耐烦。”
“他的确是在准备着将自己最亲密的人变成敌人,可是,这个局却是非做不可的。”贺旗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就像是曾经一般,你我的一举一动,大部分时候都是被他悄悄的看在了眼中,我们这样简单的坐在这里,他并不会认为我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相反的是,他过度的信心会让他觉得我们只是在按照他设定的路线行走而已,所以,我需要你和马成空全力的配合,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这并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是,我们站在一起的合作。”
“这样的话…”张德利眉头一皱,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想起那个老家伙神神秘秘的过往,就愈发的觉得贺旗的话的确是非常有道理的,在以往的日子里,那老家伙的确就是悄悄的藏在一边用些暗中出手相助的借口来观察他们这些人的,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确是要用行动来证明一些事情,比如说,曾经注定要和贺旗比试一场赢得最后的继承权的他,如今已经没了这个想法,所以迟疑片刻之后,张德利重重的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好,我答应你,这一次,竭尽全力。”
“可你总要让我们知道这个局的根基所在吧?”发问的是站在张德利身后的马成空,如今的马成空已经没了木讷的模样,目光犀利而有神,脸色也是极为的认真,像是已经仔细的想了很多,但心中的许多疑问还是让他有些担忧,他侧着头望着这律师楼的招牌说道:“你搞到这样一个地方,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并不关心,可是送莫明聪一场生死不能总要有些办法吧,做律师就可以吗?难道你要对莫明聪说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横死了吗?”
“这种事情虽然可以做上一做,可莫明聪要是还剩一口气,总会想要去确认一二的,瞒不过的。”贺旗轻轻的笑着摇起了头,缓缓的说道:“所谓的生死不能,倒并不是说白发人送黑发人,黯然销魂有时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许多人遇上了这等不幸可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所以人的忍耐是要比蝼蚁还要强上许多的,我曾经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三个儿子都是有了着落,房子车子妻子孩子,虽然不能尽善尽美,可也要强过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他们拥有了很多别人所不能拥有的,同时也只需要一点时间和努力,就能拥有更多,儿子有这样的未来,即便是他立时死了,心中也是坦然而平静的,然而,如果他们的生活,不是这般模样,我想,即便是活着,莫明聪也会永远痛苦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贺旗这番话听的马成空满头雾水,倒是张德利只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嘲讽的看了一眼马成空,冷笑道:“马成空啊马成空,你装傻子装的真的变成了傻子,李撞觉得你没用,倒也是英雄所见略同,贺旗的意思是,如果这三个儿子一无所有,莫明聪即便是进了棺材,也要不得安宁,天天惦记着,难过着,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卖了换钱给他们。”
“呵呵,我是有点傻。”张德利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然而马成空却只是搓着手憨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这让张德利眯起了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装傻装到你这个地步,倒也是让人害怕的对手,我总算明白李撞在想什么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是容不得你啊。”
“我的那位朋友,是个很小气的人,所以,的确是容不得你的,我记得当年他给我说过,有个大个子,是很愚蠢的,正好拿来做马字门的主将,可这世上真的有愚蠢的人吗?特别是在千门那种地方,装傻也是要分分地点的,你可以傻,但那种傻在李撞那里,最好换个叫愚忠的名字,而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明白。”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正如张德利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一次,所要的就是这三个儿子的倾家荡产,而最好的方式莫过于他们最宝贵的东西,比如说房子。”
“原来,是这样被看破的。”马成空自嘲的笑了笑,脸色随即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房子的话,我倒记得,这莫大生,莫双生名下的确是有一套房产的,莫三生就倒霉点,那时候莫明聪亏了钱,就能出个首付,到现在都是在贷款,只是你这律师,似乎不能这么简单的就拿到这三套房产,总要有个由头吧,如果说是骗术的话,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制造一次事端,让这三个人一起卷进来。”
“差不多的意思,然而却是没有合适的事端的…”贺旗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张德利和马成空一转身,就惊愕的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了进来,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说道:“我做这个事端又是如何?”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