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海关在今年的三月和四月,也就是曹学文刚刚坐到关长这个位子的时候,两个月时间总计出海一百九十余次,平均下来便是每天三次,他们现在有三百九十一人,除去专门在路上抓人的缉私警察还有那些文员之外,真正能出得了海的不过百余人,这百余人配上二十条船便是挡在我们面前的力量,靠着这些人,你真的以为曹学文就能将国门守住吗?”
这一天一早,徐大飞鬼鬼祟祟的溜到贺旗入住的酒店之后,就被那套房客厅大办公桌上的一张图吸住了眼睛,就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图纸上的条条杠杠还有人马分布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贺旗就这样微笑着走了出来,很是轻松的指着那图笑道:“不用看了,这可不是曹学文大关长搞出来的什么巡海图,就算是有,那东西,也只是个幌子。”
“不可能,那图出来之后,海上讨生活的兄弟们栽进去不少,大家不管怎么谋划,都逃不过去,里面放出来的消息也是这么说,说那东西布置的天罗地网,从哪里进来都得碰上一艘缉私船…”徐大飞下意识的就张嘴开始如此反驳,然而他这反驳的话也只是说了半截而已,因为说着说着,他就想起贺旗说过的那番话,在海关里他那个内线,可不是什么过硬的交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就真的值得质疑了。
“他们栽了,可不是栽在什么巡海图上。”贺旗笑了笑,脸色古怪的耸耸肩,问道:“曹学文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油盐不进…”徐大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他是个什么人,你找找电视剧,看看人家是怎么形容那些清官的,那便是了,来问我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这是无法避免的人性,知道了人性的本质,便能从层层迷雾里找出答案。”贺旗点点头,微笑道:“所以,这巡海图,只是个幌子,不过是他用来做做面子往自己脸上涂金的工具,有这东西和没这东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能吏的名声,他这个人的事情,我也打探了许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是个清的不能再清的官员,然而,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可曾仔细的想过?”
“谁知道他有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钱不捞到处得罪人,要是赖家兄弟在的时候,早给他整下去了,谁叫我们人单力薄,没有那财力和通天的本事呢!”说起曹学文徐大飞就满脸怨恨的呸了几声,最后还不忘骂一句:“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神经病!”
“是啊,人不爱钱,不爱女色,那又能爱什么呢?”贺旗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便静静的看着徐大飞,沉声说道:“所以,他爱的,便是这名声,不仅要有个清廉的名声,还要有个能干的名声,像巡海图这件事,便是他千方百计想出来的办法。”
“可不是吗?”徐大飞恨恨的骂道:“他这个王八搞出这东西来之后还专门派人跑到了北京去报功,娘的,这东西要是推广了,五湖四海的兄弟们都得恨上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睡着觉!”
“那东西,推广不了的。”贺旗摇摇头,淡淡的笑道:“前些日子,他找人鼓吹过这份巡海图,相关的报道我也找来看过,说是根据洋流,潮汐,季风推算出来的结果,只要凭着这个东西,就能堵住当日里能够通行的那几条海路,巡海图的根基就在于厦门大学一个教授几十年来对厦门附近海域的研究数据,想要推广,先学着人家做几十年研究再说吧,所以,他才敢把这东西报到北京去沽名钓誉,实际的情况却是让人可笑,我悄悄去过几次厦大,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教授所谓的研究成果在厦大可是没人认可的,虽然洋流,潮汐,季风这些东西是不怎么变化的定量,可他毕竟忘记了天气这个变量,有些能通航的地方,如果下起雨就变成了绝路,靠着这东西去巡海,只是找死而已!”
“还真是这样!”贺旗这么一说,徐大飞的脸上也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着手就开始算起了他知道的几条海路,点着头就说道:“不光是下雨,还有台风,这东西可是说不准的,想来就来了,台湾那边来了台风虽然不会在厦门出什么状况,可平日里几条好走的海路就不能进去了,反倒是难走的几处变成了通途,照着你这么说,那东西当真不可靠!”
“所以曹学文只是在玩把戏,虽然他在缉私上做的不错,可他这个人想要的却是直达天听的效果,我查过他历来的故事,发现他这个人对于作秀是非常之擅长,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恰当其时李撞把你卖了出去他才盯上了你,想借着巡海图这个幌子给你按个罪名而已。”
“不对啊!”徐大飞开始的时候还在点头,然而一想到最近江湖道上栽进去的那些熟人就开始摇起了脑袋,皱着眉头说道:“要是那东西不管用,大家伙是怎么栽进去的,怎么一抓一个准儿呢!不管走哪条路,总能碰上巡海的!”
“你们那些勾当,连我这个刚到不久的人都能打探出来,他一个海关关长只要肯用心,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这时候,朱九九就冷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厦门的夏天也是极为炎热,早上徐大飞过来的时候朱九九正在洗澡,这时候走出来便是一幅美人出浴的诱人模样,浴袍下一双白玉般的秀足上还有几分水花衬托在十个嫩葱般的脚趾上,可这景象,对贺旗和徐大飞来说,却是没什么诱惑的,贺旗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徐大飞则恼怒的质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做事情如何不隐秘了,大家都是做老了海上生意的,要是不隐秘,怎么可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