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舒尔哈齐,平素和妹妹感情最深,虽然女直送女人给别人睡,那是传统,像是死掉的建州左卫指挥使他失,把老婆喜塔拉都送给李成梁睡,可舒尔哈齐觉得自家妹子那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绝世佳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了,不过他刚要说话,却是给奴儿哈赤不动声色地踩了一脚,顿时就把话头给咽了回去。
乖官自然瞧见了奴儿哈赤的小动作,他摸了摸没毛的下巴,沉吟道:“佟大哥如此厚爱……好罢!”奴儿哈赤听了这话,顿时大喜,赶紧扯了扯妹妹,让雪月儿给乖官行礼。
等出了乖官所居的园子,舒尔哈齐忍不住就低声说:“大哥,你怎么就把月儿这么……”
“闭嘴。”奴儿哈赤沉下脸来,“月儿也是我亲妹妹,我便不疼月儿?可大都督开出如此厚利,你以为便没人眼红妒忌?一颗首级四十两,随便碰上一个小部落,那便是数万两的银子,谁不眼红?前些日子,干爹给我瞧朝廷塘报,我念其中一条给你听听,[发太仆寺马价银三万两,充蓟镇修边军饷]……”
说到此处,他拽着舒尔哈齐到偏僻处停下脚步,就死死盯着舒尔哈齐,“舒尔哈齐,你说,朝廷连三万两银子都这么郑重,如今这位国舅爷大都督随身带着九十万两黄金,那就是一千万白银,你告诉我,谁不眼红?凭什么咱们女直人做先锋?干爹手下八千精锐铁骑家丁,其余九卫、一百二十七所、一百零七堡、十二座城关,数十万大军,凭什么肥肉就给咱们吃?”
“你倒是说,凭什么?”奴儿哈赤又问了一句,舒尔哈齐张口结舌,他聪慧是有一点的,但论眼界经验,跟奴儿哈赤还有不小的距离,毕竟奴儿哈赤得李成梁宠爱,大军出入,几乎随时都带在身边赞画军务,这么些年下来,实在锻炼得非同小可,跟李成梁不能比,同龄人当中,的确出类拔萃。
“前两天,额娘来找过我。”奴儿哈赤瞧着弟弟张口结舌的样子,就叹了口气,“额娘说,她已经和那位大都督说妥了,让我随大都督进京,领咱们家世袭建州卫指挥使的官职……”
对于喜塔拉的名声么,两兄弟还是有所耳闻的,尤其奴儿哈赤,有时候就怀疑,自己到底是自家阿玛的种呢?还是干爹的种,这时候听老娘说,那位大都督肯帮着办事,人家郑国舅大都督是傻子么?没有好处就帮你办事?凭什么?自家老娘又能拿出什么样儿的筹码来?银钱?人家稀罕么?地位,人家是大明朝国舅爷,二品都督,既然钱和权都不缺,那就是美色了……
舒尔哈齐一怔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肌肉顿时扭曲了起来,“我去问额娘……”他刚要转身,却被奴儿哈赤一把攥住衣裳,随即啪一声,重重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混账。”奴儿哈赤双手紧紧攥着他衣裳把他拽到眼前,死死盯着他道:“你要怎么问?难道你要跟额娘说,额娘,你堂堂建州卫指挥使夫人,是不是对那位少年大都督脱了裙门***大腿了?”
舒尔哈齐额头青筋暴起,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那你还把月儿给推进火坑?”
“什么推进火坑?月儿明年就十八岁,要么,就是嫁给干爹诸子中的一个,要么,就是嫁到瓦拉奇喇古特这样儿的部落去,嫁去蒙元诸部的话,以这位大都督的性子,说不准哪一天就成了寡妇,嫁给干爹的儿子,那些下人会怎么说?”
舒尔哈齐打了一个激灵,那位大都督方才说的[每一位]还停留在他脑海中,妹妹嫁到蒙元诸部落去,恐怕还真是做寡妇的命,说不准,寡妇都做不成,直接一缕芳魂见了天神也说不定,至于李家诸子,哼!李如柏那酒鬼,明明喜欢妹妹,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太也没担当……
“谁敢说,我撕了那些奴才的嘴。”舒尔哈齐犹自嘴硬,奴儿哈赤恨恨一撒手,“好,你去,如今李府上说额娘坏话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佟舒尔哈齐是好汉,去杀了那些人啊!”
舒尔哈齐被自家大哥推得一个踉跄,却是不做声了,说一千道一万,李成梁那是实际上的辽东王,宠你不假,你若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当自己是主子,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