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过往的那些年,母亲到底经受了怎样的心理折磨,但她一定很痛苦。挣扎在自己的纠结和对丈夫的愧疚之中,委曲求全了小半生。
张经理帮母亲抹掉了眼泪,他静默的当着合格的听众,继续等待母亲的言说。
母亲转头看向病床上一脸吃惊的徐建森,继续道:“后来时代变了,我渐渐接受了自己当年的无奈之举,我真庆幸当初没有和你复婚,更庆幸没为你生下那个孩子。如果生下了那个孩子,说不定又会长成何种心狠手辣的怪物。蒋菲菲她不是后天变坏的,有些孩子的坏,就是骨子里的基因!只因为她是你的孩子,所以她才那么的没有底线没有原则!”
病床上,徐建森气的嘴眼歪斜,“你给我闭嘴!滚出去!滚!跑到我面前炫耀来了是吧,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我会重新站起来,到时候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和你复婚,求我给你生活费,求我让你住进我的别墅,求我……”
眼看着徐建森渐渐陷入疯癫状态,张经理护着母亲起了身,母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倾诉,“说出来舒服多了,舒服多了……”
秦家骏帮着张经理把母亲送出病房,病床上的徐建森仍旧在碎碎念,而我清晰地在他眼睛里看到,那一闪一闪的泪光。
他明知自己好不了,也明知自己对不起白静,可直到这个时刻,他仍旧要嘴硬的说出那些狠话,让他面子上过得去。
护工进了屋,一边咋舌一边给徐建森擦去嘴边的口水,“行了不说了啊,就那么几句骂人的话,改天我教你怎么骂人啊。行了老头,别气了,血压都上来了,别气了啊。”
我站在一旁,看着徐建森的情绪渐渐被护工稳定了下来,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棚顶,犹如灵魂出窍。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听他喊了我的名字,“徐婉莹,婉莹……”
我定下脚,回头看着他,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咧着嘴角微微抽搐,佯装不在意,却又很痛苦。久久过后,只讲出了一句,“你问问白静,那个打掉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以为,他在听闻了母亲的痛苦倾诉后,会大彻大悟,可终究,还是一场空。
我叹了口气,“就当是个男孩吧,你不是一直想要男孩吗。”
徐建森重重的松了口气,他依旧望着天花板,“好……那你母亲就不欠我的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里的酸楚,眼角的酸楚,一同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