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了头,原来沈浩南也是有软肋的人,他的软肋是他的儿子他的父亲,不论过往的他有多潇洒无畏,被人抓住软肋的他,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我想,是时候由我来做决定了。
我逞强微笑,看向他无助的眼,“我知道你很为难,也理解你这些日子的痛苦和挣扎。我见过你威风凛凛的样子,也见过你被逼无奈的样子。刚刚好,这样一个时而强硬时而柔弱的你,让我敬佩同时也让我心疼。我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我敢大方承认对你的心意,也能大方离开。”
崩塌的情绪里,我一次次强忍,“我没有任何埋怨你的意思,其实从最开始承认对你心动那刻起,我就将自己置于死地了。你接触过很多女人,见过很多世面,我只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情感,我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被你抛弃甚至不被你善待的准备。”我笑着,眼眶烫的想流泪,“我是那种……做什么事都会把最坏结果提前想好的人,反正我还年轻嘛,年轻人……多失恋几次没什么,又不是没失恋过。”
说完这些,我伸手便拉住了车门,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脸,“你刚刚不是问我,如果你处理不好身边的事,我还会不会继续等你吗?”我缓慢的摇着头,“我不会等,但我会祝福你。”
我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忽然,沈浩南拉住我的手腕,“对不起,是我不够信任你,是我向你灌输太多负面情绪了。可我希望你能等我,我……”
我笑着,“我会等,等到你和庄妍举行婚礼的前一刻,我会整理掉所有关于你的记忆和情绪,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我说过我理解你,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糟。”
我推开他的手,下了车,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肆意飞舞,滑过脸滑过脖颈,滑过这林荫葱茏的小路,滑过心尖。
这感觉好像失恋,只是这次比当初遭受裴江远的背叛要痛得多,我忽然明白了那些情歌里唱过的歌词——熬过了多久患难,湿了多少眼眶,才能知道伤感是爱的遗产。
回了自己的车子,沈浩南下车追了出来,他拍打我的车窗,俨然这一次我们互换了身份,他成了我,我成了他。
我打开车窗,他不停地道歉,他说刚刚是他太冲动,他心里压抑的事情太多,可他不想放弃我。而这一刻,当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副驾驶上的那个纸袋子,联想到里面的那把左轮枪时,我似乎明白了秦家骏将这把枪故意送给我的意思。
沈浩南的难处,不仅仅是我肉眼看到的那些,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若是执意留在他身边,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往情深,需要的,是敢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决绝,一如当年的单依依。
爱总是和生与死挂钩,秦家骏的警示,一次次的提醒在我左右。
我平静了情绪,看向他的眼,“跟随你的心吧,你说的没错,你是个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感情和亲情之间,你应该理智取舍。”
我发动了车子,碰巧车子里的广播,用了那首《爱情转移》做了背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