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程颂小姨家时,只见此刻厨房烟囱之上轻烟袅袅,或许是他的小姨正在做早饭。村里人一般起的早,或许是早出晚归的劳作习惯带来的影响,每家每户几乎每一个清晨六点都会有人起床做饭。看着天边还是紫蒙蒙的一片,太阳仅有一缕淡淡的橘红色飘荡在天空之上,我猜此时的时间约莫才六七点钟左右。
程颂和我并肩来到停车场,沿途我们看见许多人家上方都飘着一朵淡灰色白云。清晨凉爽的空气将我昨晚的忧伤也吹走了许多,只是那风再温柔也吹不灭心中的哀愁。程颂车旁,启乐渝手拿一个篮子,一块蓝底印白花的碎布遮盖其上。朗?倚车而立,双手抱胸注视着我俩;启乐年嘴里啃着苹果,也是乐呵呵地看着我们。
启乐年虽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但个子并不低,与朗?站在一块儿也并未显现出他有多么的幼稚体态。若不是那张稚嫩脸庞暴露了他的年纪,在别人眼中他约莫也是位长相乖巧的帅气男孩子。
“我开还是你开?”朗?待我们靠近后,只是淡淡地瞥一眼程颂。
程颂不语,默默将车钥匙递给朗?,示意着他开。
我和启乐渝姐弟俩坐在后座,朗?开车,程颂居副驾驶。好在我们后座三人体态偏瘦,即便挨着坐,每个人两侧也能空出一点儿位置。只是我目前感到最好奇的是,就朗?的身份,不该是一个没有座驾的人,何故出行还需要程颂的接送?但碍于此时时机不恰,我也只好闭口不谈。
程颂系好安全带后,抱着我的外套转过头来,看一眼启乐渝抱在手中的篮子,语气平淡地说道:“少了点,你弟的饭量可以顶我们三个人了。”。
见状,我也好奇地瞅一眼被碎布遮盖的竹篮,想从缝隙中看出什么来,然而,一无所获。只听闻启乐年委屈地小声说道:“人家长个子嘛!”。
“哈哈!我长个子的时候吃得也没你现在一半多呀!”朗?爽朗的笑声自前方穿透整个车厢。
“没事,那边有吃的。不行我们再买点嘛!只是自己带的健康、合口味一些而已。”笑声过后,朗?才又缓缓解释道。
一路上,除去启乐渝和启乐年姐弟俩偶尔的拌嘴,其余人都未曾多言。车子从村道慢慢驶入国道,再从国道慢慢驶入另一条乡道,辗转曲折间,我们在一个山脚下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带我来爬山呢?”。半山腰上,我坐在青石台阶上抬起头气喘吁吁地看向一旁的程颂。
程颂拿着我脱下来的外套,大气不喘地站在一旁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平缓地对我说:“这是我离开父母亲以后,姑奶奶带我爬的第一座山。”。
我一知半解地看着程颂,上气不接下气地,已经问不出话了。程颂将手中的水瓶递给我,双眼平视着眼前开阔的天地景物,淡淡地继续解释道:“姑奶奶说,人生就像是爬山,每到一个阶段就会有新的困难出现。要么,越过坎坷,走过去;要么,沿路返回原点再寻另一条路。总之,你一定要走到终点,爬到最高处!因为看向远方,你就会知道,世界很大,容纳得下所有的人;世界也很小,只要你一直爬,总有到顶的时候。”。
“如果,从一开始就爬错了山呢?”我听出程颂的意思。可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