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课结束前,郭老师就早早地来到教室外等着,她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亟待宣布。下课铃声一响,她同走出教室的《有机化学》讲课老师打个招呼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全班同学顿时安静下来。郭老师,将手中的背包放在讲台上,随即举起面前的话筒,原本严肃的面孔突然变得慈祥许多,她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说道:“各位同学!学校有一两年期的同英国院校的交换生项目,大家应该知道。今天名单下来了。我们班,程颂同学......”。
听到程颂名字的那一刻,我并不惊讶,但我还是感到无比震惊。自打听见程颂要出国的消息,我便对郭老师后来讲述的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程颂的成绩与实力,同学们早已认可,所以并不会有人议论他是因郭老师或其他等人的原因才拿到这个名次。郭老师宣布班级解散后,坐在我身旁的许华轻推了我一把,才将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食堂二楼大厅,我们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小火锅,原因是大家想为程颂成为交换生事情庆祝一番。我们学校和英国一所顶尖医学院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交换生留学项目。往年大多在大二或大三时举行,今年不知为何提前了半学期。众人脸上满是欢愉的笑容,看得出大家是真心为他祝福,却也是真心地替我们感到担忧。她们担忧两地的分离会令我们看起来本就不稳定的感情突然间分崩离析,故而每个人的眼神总会在我的脸上停留一秒后,再举起手中的果汁饮料。我知道大家是关心我,便跟着一同举起手中的饮料瓶率先开口对程颂说:“恭喜你!可以出国留学,去更优秀的地方学习更专业的东西。”。
程颂看着我,与我身旁的朋友们同样充斥着担忧的面容。他一向冷静沉稳的性子,此时竟开始产生些许的动容。只见他若有所思地举起手中的饮料瓶,在众人面前认真地说道:“对不起,我应该提前你说的。”。
我心中逐渐生起一丝酸楚;或是因为我们俩之间一直以来都存在的差距,以及这一时间与他产生的越来越遥远的距离。想来程颂一直是那样的优秀,他站在山顶上亦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而我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女生,尽管自己成绩不差,可若要达到他那般的实力,我却还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好半晌,我才重拾心情与他说:“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能去更好的地方学习和发展,我会由衷的替你感到高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要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为自己的理想去奋斗。你不用事事都告诉我,我相信你。放心啦!你不在,我依旧会继续努力学习,不会懈怠的。”。
“喂!你们俩,离别的话不应该是充满伤感或悲泣什么之类的吗?怎么从你们的口中说出来倒成了另一场励志宣言!两位学霸说话就不是一样哈!”丁莎莎坐在一旁,夹在筷子里的肉又放进火锅中,阴阳怪气地对着我们俩说道。
宜尔斯则坐在我身旁,一边拌着她从校外带回来的米粉,一边从火锅汤里夹出一块煮熟的毛肚,一副习以为常的面容说:“放心吧!我们家糖糖不是会轻易流泪的那种女生,她从小是被她爹当男孩子养的。在独立这块儿,她绝对能做得比男孩子更得心应手。况且,她可不是矫情的人,除了在感情上的反射弧长点儿,唯一的缺点也就是她做的饭菜,狗都嫌弃!”。说完,她吹了吹那滚烫的毛肚,随即一口吃进去,不停地在嘴里嚼着。
听完宜尔斯最后一句话,我疑惑又羞涩地用手肘轻抵一下她的腰身。“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你上次做的饭,差点儿要了我家猫一条小命。”宜尔斯眨巴着两只大眼睛,无比诚恳地看着我说。
高中时,宜尔斯家小区外经常会出现几只流浪猫。其中有一只淡黄色的矮脚猫,因为尝过宜尔斯不知情的情况下喂给的火腿肠,从此黏上了她。宜尔斯是个极富爱心的人,可她的父母不让她在家里养宠物,她便每天将自己的零花钱留一部分出来,去宠物店里换上一两捧猫粮拿回小区喂养那几只流浪猫。那只矮脚猫两只眼球乌黑发亮如宝石一般,叫出的喵声软糯尖细。宜尔斯见它模样讨喜,便同宠物店老板商量,她出钱,让老板帮忙豢养;如果遇到有缘的主人愿意饲养它,只需提前告知她一声,宜尔斯愿意放手。就这样,它一直被养在宠物店中,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带去了猫咖店,竟误打误撞成了那儿的头牌儿猫。
一天,宜尔斯趁我父亲出差不在家,与那老板商量后将它带到了我家中,可她竟然忘记给那只猫带猫粮。我俩灵机一动,想着冰箱里有肉和蔬菜,只要不给它放盐,应该还是能凑合。于是,在我的主导下,给那只猫做了一盘菜。可它还没吃到一半就开始狂吐起来,一直到吐出黄水,我俩发觉不大对劲才又赶紧将它送回宠物店。宠物店老板见状,不停地询问我俩给猫咪的饭菜里放啥了,我一面回想一面一个菜名一个菜名报出来。老板听后,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责备我俩道:“吃太杂了,它是猫不是猪。你们哪能像喂猪那般去喂它呢!”。
不知怎的,从那以后,即便我手里拿的是猫粮,那只猫也连轻嗅一下都不愿意了。
“那倒是。唐棣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她的脑子只能适应学习,别的都适应不了。”方絮在一旁,也跟着起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