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仪脸上的神情经过短暂的凝固之后,陡然崩塌了。
她一张脸涨红起来,半是不信半是羞恼地看着张眉寿。
殿下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说她的坏话!
真要挑拨她与殿下,要与她耍心机,却也该委婉一些,隐藏得稍微高明一些才是,焉能上来便说出如此浅薄无知的谎话?
且这谎话……却偏偏让她难堪又尴尬,将她原准备好要说的话,全都打乱了!
这天下……这天下怎会有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蠢人!
看着张眉寿渐渐消失的背影,蒋令仪气得咬牙切齿。
回张家的路上,张眉寿想着上一世蒋令仪的种种行径,心底恶寒不止。
既已嫁作他人妇,若是爱慕之心无法休止,也当藏得死死地才好,可蒋令仪在嫁给了四皇子祝又沅之后,依旧贼心不死甚至为了离间她与祝又樘的“仅守一人的琴瑟和鸣”,竟不惜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下死手。
她也是在将蒋令仪的儿子祝扶上了帝位之后,方才知道,原来当年祝又樘那“野孩子”的真正死因,实则是为蒋令仪所害!
她后来亲手将蒋令仪给捂死,不单是看够了她那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和有事无事人前便要嘤嘤两句的虚伪劲儿,也是替那可怜的野孩子报了仇。
虽不是她所生,又给她添了一辈子的堵,却到底喊了她数年母后,她虽心有隔阂,面上冷淡,内心却也一直记得孩子可爱天真的模样。
便是那样纯真的孩童,也能下得去手的,说是毒蝎心肠绝不为过。
思及这些往事,张眉寿再怎么瞧眼下蒋令仪看待祝又樘时满眼钦慕的模样,也觉不出半分情愫懵懂的美好来。
若不然怎么能说是孽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