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发来快讯,现场疑似曾发生黑帮火拼,死伤惨重……”戴着眼镜的女记者神情紧张的面对着镜头开口,在她身后不远处是拉满了黄线的码头,一边有警员面色凝重的驻守在案发现场,一边是不断拉起黄线用白布遮住担架做着搬运工作的医护人员。
刺耳的警笛声混杂着救护车的呜呜声响彻傍晚的码头,一身便衣打扮的沈放紧盯着水泥地上一字排开的这几具尸体,身旁的法医不断拿起相机“咔嚓咔嚓”的记录着现场,反黑组成员之一的细仔风尘仆仆的从停在五十米开外的救护车那边跑过来,对着面沉如水的沈放摇了摇头:“老大,没一个活口。”
沈放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下巴扬了扬,目光落在地上这一字排开的几句尸体上,问细仔:“觉不觉得很眼熟?”
细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满是枪伤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见另一道声音十分肯定的说道:“胖子王、刀疤、彪哥这三个都是贺家门堂的人。”
程铮姗姗来迟的赶到了现场,略带歉意的冲看不出心情好坏的沈放挠了挠头,他昨晚通宵肝游戏,天亮了才睡觉,自然就错过了联络群里的紧急集合消息。
细仔啧啧有声的酸他:“好小子,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练就了这过目不忘、一眼识人的本领?”
“你忘了之前我可是在蚂蟥街呆了整整三个月的男人!别说这三个人,你现在随便从那条街上拉一个马仔出来,我都能立马给你报上名号~”程铮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年轻又帅气的脸孔上洋溢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沈放沉吟道:“码头上有发生现场火拼的痕迹,除了兴荣帮的那些人,就只剩下这几个贺家的人了。”
是分赃不均?还是涉及到什么别的幕后交易?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诡异而粗暴,就像赤足步入沼泽,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是安然无恙的踩上草地还是不断下坠被吞噬的泥淖。
海明市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伤亡惨重的火拼了,更何况无一活口的惨烈现场足以让嗅到了舆论气息的新闻记者像看到了肉骨头的狗似的轮番上演轰炸。
沈放皱起眉头遥遥望向不远处黄线外举着长枪短炮蠢蠢欲动的记者们,余光看见作为发言代表的警司已经穿过黄线在采访的记者们面前站定。
不远处救护车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阵近乎于嚎叫的哭声,一时之间镜头交错闪烁的光芒更是快要映亮了夜晚的半边天,迟暮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几乎快要跪倒在地的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哭,担架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年轻人眉间只留下一个暗红色的小洞,那是一击致命的伤口。
黑夜已经来临,只是今夜注定会有太多人难以入眠。
……
凌晨时分的凯旋沐浴城,通宵工作了大半宿的前台小姐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的时候只听见有人敲了敲面前的大理石台面,她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