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席然身穿棉质的睡裤长袖,柔和的灰色衬得他愈发年轻,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双腿分开骑在宋安的腹上,一只手向前钳住宋安的脖颈,举着玻璃杯的手顿在脖颈侧的大动脉上。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离宋安很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宋安,眼里带着猜忌和怀疑,压迫性地逼近,一边质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边假意将玻璃往他脖子上扎,试图让他害怕。宋安在席然越发放大的脸庞前呼吸倏然乱了几秒,然后耳根肉眼可见地变粉了。
席然:……
席然凶神恶煞的表情在爱情滤镜下自动美化成了可爱,就连那咄咄逼人的碎玻璃杯,都被宋安自动无视掉了。宋安感觉到腹部的重量,像一个鼓被挤压,一鼓气从胸腔直蹿喉管,压得他喉间有些干涩,胸口闷闷的,于是他轻轻收了一下腹,几块腹肌瞬间绷紧了,这个举动让两人接触的皮肤不禁磨蹭了几下,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炽热体温互相传递着。
席然神色变了变,“别动!”他一个用力,玻璃断口就抵上了宋安的大动脉,宋安的脖颈不似常人柔软,受到利物攻击时,脖颈皮肤泛起石玉一样的色泽,席然只觉像抵上一块坚硬无比的玉石。熟悉的经历让他心惊,曾经钢刀都砍不出一点伤痕的怪物,若有心比,宋安甚至可以跟玻璃比一下谁比较硬,席然的脸色皆时变得极度难看。
席然几乎在用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压制他,恶狠狠地说:“不许动!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席然越是用力,对于宋安而言,是那人沉沉地往他身上贴,倘若他伸手,就能把席然整个搂进怀中。宋安不怕席然的威胁,相反,如果席然手中的碎玻璃对准的是席然自己,宋安才会害怕。席然自以为胜劵在握,实则全是有机可乘的破绽,那些破绽在宋安的算法里,可以演变出一百多种扭转局势的方式。
“我不动。”
席然望向宋安,那人优越的眉骨下,一双安静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长睫顺着眼皮的幅度轻颤,宋安错就错在长得太好,只是一个眨眼而已,像放电一样。他身上有股似有似无的沉木香,此刻,在他深沉的注目礼中,跟着逐渐升温的体温一同熨开。
席然几乎要跳起来,手上使了力气,竟在那坚不可摧的‘玉’上刮出道道白痕,气急道:“你别动!”
“我没有。”
“眼睛也不准眨!”
“......”
宋安喉结上下滚了滚,沉吟:“无赖。”
他从一开始就摆出了极其顺从的姿态,言语多像在安抚席然跳动的神经。他好像根本不害怕,甚至还在享受席然欺在他身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