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时絮以为顾令宜会问她什么,她却一句都没有问,只是安静地带着她前行。
走到心理中心,走进她的办公室,顾令宜照旧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给她接了一杯热水,温声道:“先喝口水。”
顾令宜看着时絮,这小孩长得干净,眼睛特别好看,像森林中的鹿,现在却哭红肿了,看上去可怜极了。
时絮拿着水杯,温热的水温透过杯壁传到她的指腹,她低头喝了一口,热水像是以前在福利院阿姨们拿着去熨平衣服的熨斗,把她紧缩在一起的心熨平了一些。
顾令宜转身,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想了想,她干脆把门反锁起来。
好像生怕有人闯进来。
时絮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委屈过去了,她的情绪就只剩下了难为情。时絮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成这样过,眼下不仅哭了,还在顾令宜面前哭成这样。
“是因为刘海吗?”顾令宜没有站在那里问,也没有坐到她旁边,而是重新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仰着头看着她,还用一只手撑住下巴。
这么近的距离,时絮能看清她细腻白皙的皮肤,像婴儿的脸。
她没想到顾令宜一下就猜到了,只能点头,“嗯”了一声。
顾令宜撇撇嘴,小声道:“佩服。”她说,“肯定又是你们那个年级主任搞出来的鬼,我真是好奇,他一天到晚难道闲得没事做?就知道把目光放到学生的头发上。”
说着说着,她又道:“不过小时,你这头发,”她忍了忍,还是笑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上学路上和狗搏斗了一番呢。”
时絮被她这个比喻逗得一下子笑了出来。
顾令宜打了个响指,“好啦,交给我。”她站起来,走到办公桌那边,打开抽屉,在里面找了一下,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把剪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