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才从韩蝉那受了挫,面对曾有过些许欢愉的二人,李踪难得多了些耐心,他蹲下身来,目光在他们面上逡巡一圈,忽然道:“崔僖说你们是为了替父还债,才自愿跟他走的?”
阮氏兄弟不知他忽然提起此事是何意,只能讷讷点头应是。
他们生父因为赌钱欠下了大一笔钱,赌场的人打上门来要债,正走投无路之时,崔常侍寻上了他们,说让他们去伺候一位贵人,别说这小小赌债,若是命好,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兄弟两人一合计,左右也要活不下去了,便答应了。
却没想到那位贵人,竟然会是当今皇帝。
皇帝虽然喜怒无常了些,但在宫里,他们至少有吃有穿,不用面对赌瘾成性的父亲,也不用担心哪日又被要债的打上门来。
李踪轻笑了一声,说:“真傻。”
他站起身来,垂眸看着二人:“出宫以后,寻个地方安生过日子吧,不必回家去了。那赌鬼既不顾你们死活,你们又何必管他?”他似累极了,疲惫地挥了挥手,拖着步子往内殿走:“你们去寻崔僖,叫他给你们安排个清白身份,拿了银子,就立即出宫去吧。”
阮氏兄弟面面相觑半晌,见他并不是玩笑话。连忙在他身后磕了几个头谢恩,之后便相携去寻崔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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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韩蝉被革职圈禁的消息,立即便传开了。
勾结叛党意图谋反,这是能诛九族的重罪,但人却连大理寺的邢狱都没下,就只是革了职,圈禁在太傅府里?
这也太过儿戏!
不少朝臣怀揣着不同心思,等着早朝时好上折子参韩蝉一本,请皇帝务必从严治罪,以儆效尤。当然,也有那先前各种寻退路的官员,生怕波及自身,打定主意闭紧了嘴,什么也不说。
但皇帝却一连三日没来上朝。
倒是齐国公叶知礼还有涅阳大都督沈重予被召进了宫中,同去的,还有个瞧着二十不到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