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多年,刘知远并非不知道死亡的可怕。但不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军营里,最胆小的兵蛋子都不曾理直气壮地将“怕死”两个字挂在嘴边,李令语这么理所当然地做胆小鬼,着实让刘知远大开眼界。
而王章自然也觉得好笑:“你一个寻常店家,躲在晋阳,不用上战场,也不用为国出征,哪儿那么容易死?”
李令语反驳:“你没听过‘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句话么?人的命本就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在黑白无常的生死簿上,一旦时候到了,别说上战场了,就是上个茅房都能掉下去淹死!
所以,出门在外,没事别惹事,有事绕开事。只有这样,才能安安稳稳,保得余生平安。”
刘知远却道:“你这么不求上进,就不怕败了你家的产业?”
李令语摸摸鼻子,笑道:“我家的产业不过度日的营生罢了,败了我再寻个地方活下去便是。毕竟,店小二也有春天,你说对不对?”
刘知远闻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这才摇了摇扇子,反问:“若是这样,那我原本打算投到你家水粉铺子的银子,可就要带回去了。”
李令语本以为达公子不过京城来此地逍遥游玩的公子哥,谁知,听得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这位身着简洁却不失华贵的公子竟还是个隐藏的富商。
想到这儿,李令语不由得追问:“达公子,您的意思是,您打算在我家买些胭脂水粉送给家中的小娘子们?”
王章却忍不住嗤道:“胡说什么!我家公子尚未娶亲,哪里来的小娘子们?”
李令语不以为然;“谁说未娶亲就没有小娘子了?成婚前也可以有个红粉佳人什么的,不是么?”
王章却不想自家军帅检点的名声受损:“我家公子洁身自好,从来不去楼堂馆所,哪里来的红粉佳人?”
李令语笑出声:“大哥,别忘了,咱们昨天可是在妓馆见的面哦。”
王章被李令语的反驳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刘知远却满脸淡然,回道:“妓馆是胭脂水粉最常用的地方,我要在晋阳做胭脂水粉生意,自然要先知道晋阳的女人们都用谁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