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六随口答应一声,目送朱莹和两个迎上前来的丫头汇合,随即匆匆离开。
进屋的他默默端水伺候张寿洗完了脚,又擦干溅了水的地平,随即端着木盆出去倒水,这时候,安神香也正好由一个仆人送到了门外,他递过去空盆,换了那一炉安神香,等拿进屋子时,他就发现床上的张寿已然盖被睡下了,呼吸均匀,竟是和自己刚刚的装睡如出一辙。
于是,嘴角翘了翘的他重新铺好了自己的被褥,留了一支蜡烛,这才再次躺下。
这一觉,张寿睡得很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头顶的帐子和之前躺下时的花纹截然不同。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帐子足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到一旁有人笑了一声。
“张博士还真是不同寻常,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一骨碌爬起身查看情况了,你却还能安安稳稳躺着。”
张寿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支撑坐起身,转头看见屋子陈设和之前截然不同,床边对面靠墙的太师椅上,一个青衣人正背对自己而坐,他就哂然笑道:“我只是想到,如果真有人能在赵园中把我劫出来,那我惊慌失措也没用,还不如继续躺着,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呵呵,你确实不是在做梦……不过,如果你觉得是赵国公府的安神香有问题,那就多虑了。那安神香的香味,正好可以掩盖其他迷香的味道,否则,你身边那个厉害的少年护卫在,我们也没能耐把你弄出来。赵园虽说守备森严,可百年中屡次易手,也不是没漏洞的。”
“哦,原来如此。”张寿看了一眼身上还是之前睡下时穿的中衣,眼睛眯了眯,当下意兴阑珊地问道,“那你就直说请我过来的用意吧。”
“我请你来,只为一件事。你之前是怎么帮王大头和陆绾破解那些密信的,可否赐告。只要你明明白白说出来,那我不但送你平安离去,还会额外赠你京城宅邸一座,良田千亩。你总不至于想两手空空地当朱家的上门女婿吧?”
张寿心下转过一系列念头,随即就淡淡笑了一声。
“良田美室,我自己也未必不能赚到手,尊驾这价码开得实在毫无诚意。更何况,我又如何保证,你不会过河拆桥,出尔反尔,万一等我告诉你之后,你就害了我的性命呢?能在赵园动手脚的人,还会顾忌赵国公的准女婿?”
那青衣人似乎没料到张寿的态度,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说道:“张博士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并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如果你敬酒不吃,那就不要怪我让你吃罚酒了!三木之下,便是勇士也禁受不住,更何况你一个文弱书生?”
“呵呵。”张寿意味不明地再次笑了一声,神情显得很从容。
“那天晚上在顺天府衙,被王大尹请去帮手的还有我的那三个学生。此外,兵部尚书陆绾动用了大批兵部小吏去验算。知道那种简单算法的人很多,就算最初因为严令而没有泄漏出去,找这些人,也比从赵园中把我带出去要容易得多。我很奇怪,尊驾为何舍易取难?”
“看来张博士你是真的明知故问,冥顽不灵了!”随着这句话,青衣人拍了拍巴掌,门外立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夺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