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卿在曲江落水,安王震怒盘查了曲江里里外外,此事动静大到都闹到宫里去了。现今看到尚如卿带着贴身丫鬟又出现在曲江,曲江里干活的杂役们都心慌慌,以为这位姑娘来秋后算账。谁都不想得罪这位准安王妃,故而尚如卿逮住他们问话时,他们皆知无不言。
问完人,尚如卿又和檀珠来到她落水的地方。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染成灰暗的一片,近着池水扑面而来的风冷冽刺骨。水殿,芙蓉园陆陆续续亮起绢灯。灯光透出远远折在水面泛起朦胧模糊的星点光辉。寒风搅动池面,那些若有若无的光辉荡漾开来消失不见后又缓缓聚成星点。
尚如卿裹紧身上的斗篷,望着波光粼粼的池面呆了一会儿忽然问身边的檀珠:“檀珠,你说三姐为何在曲江?”
檀珠不知尚如卿此问是何意,只按心里想法说出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最有嫌疑之人便是兰小姐。”
尚如卿十分不认同的摇头:“恰恰相反,不可能是三姐。她若真在那天做了什么定会很快被人查出来。三姐又不蠢,岂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说有无可能是别人想栽赃三姐?”
“为何要栽赃兰小姐?”
尚如卿啧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我看犯人行凶定是不想我嫁给安王,嫁祸给三姐是想顺道警告将军府。”将军府历代荣耀,如今更是兵权在握,少不得有人眼红或被猜忌。
檀珠听得似懂非懂:“啊,那怎么办?”
尚如卿猛地想起一件要事,一拍脑袋瓜儿边转身边往曲江外走:“季玄雅肯定也查到三姐到过曲江,万一三姐被当成犯人就麻烦了。快,我们去找他!”
尚如卿脚步飞快,檀珠后知后觉慌忙追在后面:“小姐,很快就要宵禁了。”她话音刚落,远远便传来若有似无的暮鼓声。
尚如卿却直道:“不行不行,这事拖不得。”
檀珠费劲的双手拽住尚如卿深呼吸道:“小姐,你从这一去已是宵禁时分,难不成你要在安王府过夜不成?再说你都说是自己不小心,安王爷又怎么还会去查?”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近些日子又未作幺蛾子,那些街头巷尾也不再整日将她的事挂在嘴边。如今倘若她未过门就在安王府过夜的事传出去,这名声脸面就彻底败坏了!
尚如卿登时顿住脚步。她当然不想在安王府过夜,可也不能放着此事不管。她虽跟季淮冽说了那些话,但季淮冽心里怎么想她又不知道。正踌躇之际,眼角余光却远远瞥见一道显眼的身影。那道杏黄人影特别扎眼,尚如卿一下便想起他是谁。
尚如卿骨溜着一双眼睛,很快有了主意。她拿开檀珠的手,朝着那道人影远远喊道:“陈亦淳,陈给事郎!!”
偌大安静的地方突然响起嘹亮的喊声,仿佛带着回音般重重传到这一头的陈亦淳耳里。他抬首望去,远远的石栏边站着一名纤瘦女子。她穿着斗篷,灰朦的光线涂抹在脸上,看不清模样。见他站着没反应,她很快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行来,待走近时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安王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