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嫁衣是宫中所出,按照皇子正妃的体例所做,顶好的红绸缎面上绣着金凤图案,腰间宽带是由形状不一的白玉所制,精致无双。而与原本体例不同的是,三皇子吩咐内务在袖口绣上了一朵金线桃花。
手指不由抚了上去,那金线桃花似乎还带着阵阵香氛。念及初遇齐仲天的情形,秦思心中充盈着脉脉温情。
穿上大红嫁衣,任由头发披散下来,秦思拿起桌上的梳子顺了顺头发。打发了婢女出去,秦思方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会心笑意,雕花铜镜前放着的凤冠,珍珠宝石历历。
子时过半,秦思被红烛熏得起了困意,起身靠在窗柩,启窗而观,闺房外的竹林簌簌作响。垂眸望着足下的淡淡身影,冷风拂面,秦思不由紧绷住身子。
“天官,天官。”连着高呼两声,却没有丝毫的响动。秦思皱眉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丫头。
正要转身之时,梅园处一声痛呼传来,秦思心间一紧,再想起从不随意走动的天官,秦思不安地攥紧了手,慌乱着提起嫁衣裙角离开闺房朝梅园而去。
一路上小跑着,秦思不时向四处看去,院中只剩寂寥的风声,各处的侍卫都忽然没了踪影。心中不安越发强烈,她行至梅园外,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将秦思心头的最后一丝平静打乱。
秦思恐慌着不知所措,想着爹爹的安危才强行镇定下来,伸手在腰腹间摸了摸,直到手指触及熟悉的硬物才稍微安心下来。她放轻脚步,往前继续走去。
脚下一顿,秦思分明看见一支带血的发簪,而着发簪正是她送给天官的,想到这里,秦思心中寒意如冰。
那刀锋过际的冷声越来越大,而且正是来自父亲所居之处。脚下踩着落叶翩翩,秦思不敢出声,不住安慰自己,在这堂堂骠骑将军府又能出何事?可眼中却现出泪光来。
她屏气凝神,脚下加快了几分,心中默默念着爹爹武功盖世,怎会出事……
忽而身后一道戾气狂奔而来,秦思发丝划断几丝,她偏头躲开,抽出腰腹间的短剑回身挡住,却被震得手心一麻,手指尖霎时滴下几滴鲜红,月光下,那绝美的脸颊上被划破了一道血口。
自知逃离不了,秦思大呼道“爹爹,爹爹你在哪里?”
不远处一道低吼似乎是在回应她,秦思提脚退后几步,转身看去,只见一圆状头颅越过了拱形院门正朝着自己身前飞来。
那圆物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靠着墙角停住,地上落着骇人的血迹。秦思睁眼看去,那带着零散灰发的圆物正是头颅。胸口漏了一拍,身子顿时瑟瑟发颤,心头更是痛楚难耐,她不敢看,可眸光却死死定在那头颅上,刚毅的眉宇上染满了血迹,未闭上的眼了无生机,其中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