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着郑渊远去的背影,一点点的变小,直到消失,他在心里叫嚣着,你再回头看一眼啊,你再回头看看我啊,然而,直到背影消失也没有回头,文晏忽的就泪流满面,笑不出来了。
郑渊谋反那日,文晏在皇宫里,又在偏殿混吃混喝,轩辕澈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形,叹了口气,心思郁结,自然人就胖不起来,天气越发的寒冷了,似乎连心也被冰冻了。
“郑渊谋反”轩辕澈轻轻抱住他“你说我是打还是降?”文晏皱了下眉“郑渊为人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文晏苦笑了一下“你若去打,还不一定能胜。骑兵令,也只能做个保命的手段罢了。”
轩辕澈想了想,又道“铁甲骑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耐不住他阴毒的法子多”,文晏思索了一下“若他已我作为要挟,你给还是不给。”
“给。”轩辕澈不加思索直接回答。文晏笑了,又说着“你先拖住他吧,最好拖个半日。”
“这皇位我其实――”话未说完,便被文晏打断“这不重要,骑兵令不能交出,这是保命符。”
“知道了,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好好活着”,文晏笑了,这笑容仿佛能融化冬日里的坚冰“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再给我画几张画吧。”
轩辕澈看着他,也笑了,尽管内心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最后还是如他所言离去拖住郑渊。
每个人都注定要孤孑一身的来,又孤孑一身的去,是逃不掉的命数,文晏想,他的命数已经断了。这一生,牵牵绕绕了许久,兜兜转转,成了解不了的死结,而这一切,便该由他做个了断。他看着飘飘扬扬的飞雪,笑了,笑得洒脱,就让他最后再任性一回吧。
他回到偏殿,将披着的鹤氅取下,又寻了一串手链,用剪刀将其剪断,将珠子洒在庭院里,院的西方是荷花池,因为天气的寒冷,水面上结了一层寒冰,他将冰凿开,将自己浑身上下打湿透,躺在了洒了珠子的地方。
他感到越来越困倦,眼皮越来越沉重,索性闭上了双眼,真冷啊,浑身都有着被冻到麻木的钝痛感。混沌之中,好像有谁叫着自己的名字,不过不重要了吧,文晏的这一生,该结束了。
不出意外的,轩辕澈败了,如文晏所料,郑渊留了他一命,然而当轩辕澈与郑渊看到文晏时,他整个人都冻成了雕塑。郑渊脑子里的那根弦猛地就断了,他呆滞在原地,又看得一片雪花飘落。
轩辕澈走到他身边,盘膝而坐,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有一滴泪水落在冰上,他早应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