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顺也有着自己的小精明,自请姓了郑,大名就成了郑六顺,对郑家更多了一份归属感,情知大少爷的脾性不会常做这等抛头露面的生意人,便有了些野心,愈发上进,想要谋一个管事位置。

    两人心思暗合,于这布坊而言,那真是一日好上一日,不过一个月就在县里站住了脚。

    郑鑫又请了两个伙计,再带了六顺一个月,见他做事愈发熟络,便直接升他做了掌柜。

    六顺喜出望外,他这等孤儿出身的便是卖身于人,想要得到重用也不容易,大户人家做事最讲究一个牵制。

    汪氏能把邱氏提为姨娘,又听凭她管家,除了卖身契在手,还因为邱氏的父母兄弟都在她的手下,随便怎么拿捏都可。

    六顺这等人就不一样了,一个人,无牵无挂,若是真的起了反心,又凭什么让他能够被制约?

    卖身契不过是一张纸,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够保险,哪怕官府承认,谁又会大张旗鼓去官府追捕逃奴,那般做暴露出来的还是自家的无能,连个下人都管不好。

    这些人情世故就是古代的潜规则,郑鑫早已熟知,然而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精神暗示一下六顺“忠心”实在是件不费力气的事情。

    说起来,他比古代人更多一层不信,不相信任何人能对他的利益竭尽全力,也不相信任何人能够成为他的庇护。

    拥有力量之后,就不会相信别人的善心,因为不需要,所以总觉得别有所图。

    就好像小孩子长大之后就不会轻易相信大人的话,成为大人,才知道谎言是多么耳熟能详的日常,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他们再不能轻松分辨。

    三个月后,六顺得到了一个消息。

    郑鑫听到后沉默不语,董氏竟然也在这个小县城,这种巧合……

    来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郑鑫会来此,而董氏在此已经过了五年,生生熬得人老珠黄,显然不可能是预先算计,这就真的是缘分了。

    “不要声张,省得母亲知道烦恼,到底是咱们家出去的人,当年也算是嫁了的,你悄悄打听一下看看怎么回事,多照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