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四儿还没平复心情,守在那个跟乡下模样相仿的厅堂之中烧纸,五丫扛着锄头拉着他就要去刨坟。
“咱们可不能这么埋了,是要烧了的,白日里不好弄,这会儿去正好……”她一边带着四儿往外走,一边跟他说这些忌讳什么的,又是“尸变”,又是“走魂”,听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四儿到现在都没摸清楚魇术的门道,全把五丫说的当真的听了,她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火葬也是葬,在四儿看来也没差。
他的表现倒是让五丫满意不少,回去的路上还在夸“奶奶说的对,你就是个老实的,必不会对我二心……咱们以后死了,灰也化作一处。”
“……行吧。”
四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生同衾死同穴都不足秀恩爱了吗?非要把骨灰都烧到一处?
再想到老头是怎么死的,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后的待遇,这么算来,感情还是短命好一点儿啊!至少省了毒药钱啊!
五丫向来有成算,四儿完全不怀疑她以后会说到做到,如同老妇人那样,喂毒药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似乎一眼可见的死亡方式,并没有让四儿恐惧,反而对五丫多了些好奇,她的心理到底是怎样的呢?
回到家中还是深夜,五丫把留下的一点儿骨灰和了水调和成灰黑的颜料,拿了一根很旧的羊毛笔,沾了骨灰做成的颜料往厅堂上那幅画上涂抹。
画还挂在墙上,并没有被拿下来,五丫仰着头,垫着脚尖,努力抬着胳膊往上面画,并不要四儿帮忙,四儿能够感觉到,在五丫专心致志的时候,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她和画之间流转。
那根毛笔就是桥梁,让一画一人合为一体。
他的目光惊异,这幅画太过特殊,又被老妇人精心保管,他早就觉得应该有什么大用,但无论他用精神力扫过多少次,就是用灵力也刺激过一回,最后都没什么效果,都是一副很普通的画。
但现在……魇术,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简直就像是黑魔法了,只需要足够邪恶的仪式和足够丰盛的献祭,那些本来意志不坚定的疯子就能换得超出凡俗的力量。
他一时有了些忌惮,并不是因为这力量强大,而是这力量的根源很难被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