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柴扉上有着虫蛀鼠咬的痕迹,微弱的光线穿透柴房的每一个空洞照射进来,却依旧无法驱散黑暗,直到日头渐渐升高,逐渐明亮起来的阳光好像带着刺目的热度,照射在柴房之内,那一小片完全无法躲避阳光的地方。
“夭寿呦,这可让人怎么活。”
连续六个月的大旱对城市中的人来说也是一场苦难,没有雨水,井中也没有水了,哪怕是大户人家也要面临缺水的难题,主人家都没有水喝,谁还管下头的人是不是渴?
而不管是不是嗓子要冒烟儿,该干的活儿一样都不能少,除了某些需要用水的地方,这时候可以省略些,然而那些日日都要擦拭的浮尘,和每日里都要升起的灶台,一样免不了增加这大旱的浮躁。
干涩的唇已经有了爆皮,深刻的裂缝之中有着无法忽视的疼痛,每一个细微的启唇动作都会感受到疼痛的存在,如同那无孔不入的阳光和温度,让人烦躁。
“快去,花厅还没有打扫,别偷懒!”
后背上挨了一记,拿着浮尘的妇人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这一下抽人却着实不轻。
年龄还小的孩子有些受不住,踉跄了一下,长久没有水喝,又没有充足的食物,暴露在阳光下的每一秒钟都好像是在透支着生命,整个人都要被蒸了的感觉。
他没有吭声,拉直的唇线让疼痛感再度复,他却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安安静静地按照妇人的吩咐去了花厅。
院中的草木早已枯死,连续六个月不曾见到一滴雨水,哪怕是根系深植大地的树木也受不得这样的旱,早早就脱落了叶子,而它的树皮,则被那些忍不住饥饿的下人偷偷扒走了不少。
主人家是不会管的,一开始,他们或许还有些心情能够看看这明媚晴朗的好天气,但当这样的好天气持续半年以上的时候,恐怕他们都是最先骂出来的,谁要这样的好天气?
“阿诺,走快些,不然又要挨骂了。”
跟孩子一起走的是个容貌漂亮的小男孩儿,他有一个很简单的名字“枝儿”,树木枝桠,他跟孩子的身份都一样,并不是一般的仆从,而是主人家跟侍女的孩子,当然,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孩子只是做奴婢的,如果待遇好一些,可以跟他们的嫡兄弟一起受到相应的教育,只不过是作为嫡兄弟的仆人的身份。
一辈子,如果没什么意外,也就是这样的身份了,他们的女儿就是普通的奴婢,他们的儿子还能够有机会和嫡兄弟的嫡亲儿子一起接受学习,依旧是以仆人的身份。
一辈子,一辈子,不会有任何的意外生,连旁支的身份都不会有,就这样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