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自然听出了这嬷嬷的话外之音,心底窒了窒，总觉得这话从一介宫奴里说出口，似乎有些奇异,但想到对方是母后送来的人，又心下释然。
以母后那要强的性子，又自幼饱读，教出这样的嬷嬷，倒也不算意外。
大周的赵皇后,曾经是多么一个光彩夺目的人儿，只可惜，帝王之心,冰冷彻骨,一朝得势，便弃若敝履。
将那些沉沉的思绪抛到脑后,李缜执起勺子，舀了舀那黑盅里的粥。
米粒沾着金色的汤汁，落在洁白的白瓷勺子上，像是什么金玉之物，落在白璧之上,光是用看的，就忍不住心生喜爱。
只可惜，他吃不出味道。
李缜心底生出强烈的念头，这些东西尝起来都会是什么味儿来着？
长久的味觉失灵，让他已经想象不出那些味道了。
一勺入口,那米粒有些粘糯，稍一咀嚼，就变成顺滑香糯的一团,被人吞进喉间。
即便没有味道，那口感也和往日稀稀拉拉的药膳粥全然不同，让人觉得滋味十分妙哉，李缜扬了唇角，这次，无需旁人再强喂，自己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
盅里的粥被吃得干干净净，一粒未剩。
戚嬷嬷满意地望着空了的小盅，一个抬手，绿衣就赶忙上前连盘子带盅撤了下去。
又有宫女端了一口香茶，一个小面盆上前来，李缜愣了愣，才想起，这是饭后漱口用的。心中不禁有些郝然，嬷嬷讲究，竟是他自己忘了这钟鸣鼎食的礼数。
香茶漱口，再吐在面盆中，又拿了帕子净手，这才算吃完了一顿饭。
先前是已经无人为他准备这些了，后来是少女阿璃来了，对方对这些一窍不通，只顾好吃好喝了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