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守着少年不知几时,月光渐沉,独属于夜幕里的幽蓝退下去,外面的天悄悄亮起来,清晨的光线没什么温度,落在小屋里,她抬起眼看着他,困倦和意志在打架,她撑着眼皮,抬手去摸他的额头。

    是温热的,和她的体温一样。

    终于放心。汤仪头靠上墙,微垂下去,闭上眼睡了。

    在药物作用下,周峤睡得很沉,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清晰且真实,他醒来都记得。

    梦里他站在门口的玄关处,余光里看见窗外雾茫茫的,乳白色的大雾侵吞了远处的高楼大厦。

    空气里有种深埋的寂静,家中陈设未变,后现代极简风,暗灰的色调,到处透着冷静,就像那对至亲至远的夫妻。

    他像一个局外人,立在门口,冷眼旁观地打量了会。

    那对夫妻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们好像看不见他,也可能是忽视了他,两人对峙着,仿佛陷入什么矛盾,却不说话。他们都是极聪明的那类人,很相像,金玉其外,骨子里都是全然的冷漠,这两人的结合是各自成全各自想要的完美。

    他对这局面漠不关心,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不料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教室,课桌椅排列整齐,黑板上干干净净,窗外阳光灿烂,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周峤往楼下望去,操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看样子,这会是午休。

    他来到教室外的走廊,漫无目的地游荡。很多人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有男生,也有女生,每个人面容模糊,他也不在意,继续往前走,心底逐渐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走廊长而曲折,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心底那种微妙感愈发强烈了,像一根若有似无的丝线,待他反应过来,才惊觉被缠住。

    丝线在他心脏上慢慢收紧,带来隐隐的窒息感。

    在这股窒息感里,他记起来,他在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