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沐浴,一个人舒舒服服。燕妫梳洗罢了推开门窗,见窗外院子里繁花似锦,虽已是晚春,景致却依然秀美,心情随之放松下去。这些日她实在太累,心里头总装着大大小小的事,不注意这衣带都宽了。

    人活着,若总是去想过去的遭遇,那这伤口就永远好不了。这院中景色多好,该赏花时便去赏,该放纸鸢了便去放,才能不负韶华。

    燕妫寻出个剑匣,将寒芒擦拭后小心放入。另取两个小匣子,一个放入唐时若留下的玉佩,一个放入付之涯余下的那半枚扳指,还有一半她已将它放入衣冠冢中。等大婚时,这些东西她会带进王府,放在她的箱柜之中。这不意味着忘记,这是她在用行动告慰他们,她会好好生活,以后会认真过每一天,会认识新的人,做一些新的事。

    哪有工夫自苦。

    做完这些,她在院中的躺椅上补了一觉。微风徐来,吹落花瓣贴在她脸上,酥酥痒痒的,香味沁鼻,令人惬意。她在这馨香之中做了场梦,梦里没有别人,只有她独自坐在花树下,叼着叶子一片,吹着不知名的曲。一直吹,一直吹……曲声悠扬久久回荡在梦里。

    醒来时林姑姑已从王府回来,半垂着泪坐在她对面石凳上,见她醒来,沙哑挤出一句:“姑娘瘦了。是、是老奴把姑娘惊醒了?”

    林姑姑推开院门时燕妫便醒了,眯眼养神许久,这会儿坐起,掩面打个哈欠,露出莞尔笑意:“瘦便瘦了,姑姑哭什么?”

    “姑娘北上之时这衣裳尺寸恰恰好,回来人瘦一圈。姑娘是个有主意的,肩上担子比泰山还重,可也不过才双九年华,花儿一样的年纪。老奴一想到这些啊,可不就心疼。”

    林姑姑原本就是个重感情的,若不然怎轻易被褚中天蛊惑了去。燕妫拂袖扫落裙上的花瓣,轻笑道:“那晚上姑姑为我做几样好菜,我吃了长长肉。”

    “是呢,必得在大婚前给姑娘补回来!”

    燕妫与她说笑几句,才问:“殿下怎么说?”

    林姑姑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正事:“殿下的意思,说出去的话自然是要兑现的,不如就约褚鹰儿在大慈悲寺进个香祈个福,如此便不麻烦。”

    这安排甚好,也好叫旁人瞧瞧晏褚两家和和气气,并无不合。

    “届时殿下也会去的。”林姑姑补充,“待见完褚鹰儿,殿下会在寺内等姑娘。”

    歧王大抵想听听她此行所遇之事吧,她也的确该上报,毕竟沿途大羲民情如何,官府可有异常举动,歧王会想知道的。当然了,她也有事想问歧王,是关于唐雨旸,关于整个棋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