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子堂。”随宴冷静下来过后,很快回过了神,她偏过了头,使唤了起来,“你过来,把他送回屋里去。”

    她说着,朝摊在地上昏迷了的随文礼抬了抬下巴,接着扭开了脸,像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随子堂赶紧绕了过来,费力地搀起了随文礼,将人甩到了自己背上,可他还担心着随宴,于是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声,“大姐……”

    随宴闭了闭眼,不想再说话了,“走。”

    “哦……”

    随子堂耷拉着眼,只好应下,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自己这弱秀才的两条胳膊,背着随文礼出了前厅,径直去了西屋的院子。

    随宴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看着随海、随河还有随清。她清楚,纵然自己不愿让他们知道事实,可眼下再欺瞒就说不过去了。

    “文礼说的没错。”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清晰,“咱们家里,除了一母同胞的,其余的,都没有亲缘关系……可是小海,小河,还有清儿,我永远是你们的大姐,这一点你们要知道。”

    剩下站在屋里的都是明白人,可随宴就算明白这一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旁边还有几个孩子看着,她不愿露怯,把自己的担忧和不安藏得严严实实的,于是在外看来,就像是她说了个无关痛痒的小秘密似的。

    三个人沉寂了一瞬,是随清先迎上来一些,“大姐……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再说了,没有亲缘关系又如何,除了三姐,难不成你和二姐就不是我的姐姐了?五弟和六弟就不是我的弟弟了?大姐,咱们六个人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我是断不会,断不会让什么亲缘关系影响了咱们的……”

    “是。”随海接了话,艰难开口了,“大姐,大伯、我爹还有三叔,他们亲如兄弟,我们自然也是一家人啊……大姐,文礼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我当罚。来年我会将他关起来,找人看着,再不让他出去赌了。”

    随宴默默看着桌上烛光的倒影,并不作回应。

    随海又上前一些,但是和随清一样,都不敢去碰随宴,“大姐,都是我们的错……”

    随宴对他们有多好,但凡长了眼的,不可能会看不到。没有什么狗屁血缘关系又如何,他们一起生活十几二十年,难不成都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