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家常有些莫名其妙的脾气,杨氏也不在意,只以为女儿是在耍性子:“你们两个冤家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呕气了?”

    梦中种种奇遇说来也不能教人信服,温嘉姝只能捡着最近的事情同娘亲说:“我亲眼瞧见他给别的女人题诗作画,还互换了香囊,这样的夫君,我才不要呢!”

    “那女子是谁?”

    杨氏一时震惊,手上失了轻重,玉色的芙蓉冻上显出两道浅浅的甲痕,“这桩婚事原是他们萧家高攀,他萧三郎怎么敢婚前纳妾?”

    萧氏以蒹葭依玉树,自然也要拿出些诚意,在洛阳时温家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萧琛若想娶温家的女儿,身旁就绝不能再有旁人。

    “娘亲这可就高看三郎了,凭他也配让长公主做妾?”温嘉姝嗤笑一声,“从前没有功名,洛阳一带的亲贵郎君攀不上,如今飞上枝头,我们温家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洛阳之中也有不少宗室亲贵,但宗室的人家瞧不上萧氏,官员之中又以温太守为尊,难得温家有意,萧琛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但到了天子脚下,温家论起来也算不得朝中第一,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探花郎难免生出另择高枝的心思。

    “咸安长公主待你颇厚,又是有夫之妇,怎会瞧上萧琛?”当今圣上的嫡姐平阳长公主早亡,如今上皇膝下也只有一个咸安长公主,许配了个世家出身的驸马,早几年就出降了。

    杨氏难以置信,咸安长公主没有分寸也就罢了,萧琛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女人勾搭成奸?

    “驸马出身不错,却与公主无床笫之欢,殿下正值妙龄,如何忍得?”温嘉姝十分坦然:“我那时病重,萧三郎大约也是怕我一病不起,不想错过殿下这根高枝。”

    在她看来,萧琛不近女色,并非是因为他洁身自好,而是因为萧家四子中,唯有他最为聪颖,因此萧家也在他身上花尽了心思,企图捧出一个金凤凰,不许他身旁有一个婢女耽误公子课业。

    而他自己也清楚,在温氏这些官宦人家眼中,自己除了文章,大约也就剩下贞洁这一点能胜过其他世家儿郎,温氏连拒了几个府里有妾室通房的世交子弟,温家的姑娘又与长公主交好,为这样一个闺秀守几年身也不吃亏。

    只是长安繁花迷眼,当洛阳城中颇为耀眼的温家变成了这些花枝中不怎么起眼的存在,商人做生意原本就是待价而沽,他以为自己是奇货可居,能投靠长公主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温嘉姝再说起这些事来已经是稀松平常,杨氏却怒不可遏:“长公主邀你去道观,便是为了告诉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