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给傻子生孩子。”冯若月小声嘟喃。
“娘素日教你的,你一定一定牢记在心上,凡事三思而后行。得富贵容易,守富贵难。你想想咱们家,依托你大公公,几辈子不用愁吃穿。到这样,仍有宗极大的不足。咱们家的邀贴,比起这为官人家的邀帖,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苏家日后是有大造化的,娘拼尽全力送你上了这艘大船,你要牢牢握紧船舵,听明白了吗?”话音刚落,魏氏忽然感觉额上的筋一通乱,脑子好像有虫在钻一样发疼。
白妈妈叫定身后的婢女,跑上前,搀着魏氏到石凳上坐下,轻轻揉捏着魏氏的额角。
“我娘这是怎么了?”冯若月道。
“姐儿既问了,老奴不敢隐瞒。”白妈妈道:“没脚的螃蟹壳子硬,沈家……小姐一时兴起,在院子里养了两只大母猫。如今什么时节,公猫也就罢了,母猫一吹春风,夜夜上房梁胡叫。两只猫没有一日安静,夜夜孩儿一样哭,实在吓人。十来日,吵得夫人睡不下,吃不好,白日昏昏沉沉,没一日不喊头疼。”
“又是她!害了我,又想害我娘!”冯若月脸色骤变,扬声道,“沈荷这个贱人,看着柔柔弱弱,其实心肠恶毒。娘,你别小瞧她。表面上逆来顺受,暗地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等着我们。”
魏氏不以为意。白妈妈倒听进耳朵里,道:“姐儿这话如何说的?”
冯若月沉默片刻,眼里有些泪光。将那夜潜入齐映房中,被沈荷一棍子敲晕丢到池边,隔日又被莫名冠上一个夜游病症,不了了之的旧事道了出来。因惧怕魏氏气愤,她甚至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心虚地低下头。
魏氏头风发作正难受,血气直往脑子里冲。瞬间睁大双眼,扬手要向女儿脸上劈去,快接触到冯若月面颊时,陡然停住。
“九匹马也拉不动的孽障!你主意大,我左右不了你。你是不是嫌娘命太长,想着气死我,气死了我,哪个为你日后盘算,指望你那榆木父亲不成!”魏氏恐人瞧见,迅速收回手,怒斥道,“姓齐的野种子哪点好,男人皮相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处?能当银子使还是能做个封疆大吏?日下胜过苏家的有几家,你凭什么断定他能有大好前程?”
娘竟然要打她,冯若月惊诧不已,抑制不住哭道:“娘一点不疑沈荷,还责备女儿。现在不关我事去哪里,都有人戳着女儿的脊梁骨嘲笑。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打女儿脸的人,娘想凑这份热闹么。”
“夫人,打不得,姐儿如今有头有脸。今个这里来往的人多,又是有身份的人家。这手下去,姐儿脸上心上都没了光彩!”白妈妈连忙出言阻止,两头相劝,“姐儿也别置气,再大的事,有夫人给你撑腰呢。”
“你听听她说的话,横竖打不醒了。”魏氏面色惨灰,犹如乌云盖顶,“寻常人家成了亲,小叔子也忌讳三分。你可好,半夜三更,往屎坑里钻,深怕惹不上一身臭。是不是他拿花言巧语勾引你?我非把这个野种子撵出去,省得他仗着几分皮相作祟,勾得你不安分。”
隔岸走来个刘家的女使,行色匆匆,像有大事发生。魏氏收住愤怒,眼看此人走到小桃身旁耳语许久,方福身走开。
魏氏问起,小桃方走上前禀报:“夫人、姑娘,苏六姑娘在帐边玩投壶和人吵起来了,刘家的人请姑娘去劝劝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