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顿了片刻,徐徐侧过身,对上她的眼,脸是要多红有多红,好在烛光不充足,轻易看不清。

    沈荷用目光指了指地上瘫着的人,“用不了多久,她便会醒来,趁她醒来之前,我们……”话至一半,沈荷忽然注意到四四方方的桌上摆着的荷花酥,一口没动过。

    “为什么,你不喜欢吃酥饼甜食是不是?”她侧首看着荷花酥,微微颦眉。

    “不,不,我喜欢,很喜欢。”齐映瞧出她的失落,连忙否认,拿起荷花酥就往嘴里塞,吃到几乎噎住,手握成拳在胸膛前捶打两下,继续咀嚼吞咽下去,随之抹了抹嘴,一脸诚恳,“小姐赏的点心,我一直很喜欢。”

    齐映着急到巴不得一口一百个“喜欢”,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指物还是指人。

    他少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沈荷轻轻一笑,着眼看齐映嘴边的口脂,不徐不慢道:“吃了我的点心,你再不许吃别人的。……,快点背上冯若月,我们把她丢到外头,以免她醒来胡搅蛮缠。”

    “啊?”

    “啊什么,苏家的媳妇深夜出现在你房中,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沈荷提上灯笼,睨了一眼地上的人,“随我来,有个好去处,极适合她。”

    齐映披上衣裳,肩头垫了个护膝,将人扛上,跟随沈荷至海棠池边。池边树影婆娑,沈荷指着墙角树丛中的一块大石头,示意齐映放置下冯若月,受棍击的那头朝向石头尖锐一角。

    沈荷抚下风帽,呵出一口气,瞬间化成一团白雾飘散开来,真冷。按下刺骨的恨,她揉了揉提着灯笼的那只手,冷得好,冯若月的花花肠子急需在这冻上一夜。

    她转身走了几步,发现齐映并没有跟上来,回头看,齐映还在原地,面上有些迟疑。

    “你心疼她在此受冻吹风?”沈荷问。

    齐映摇头:“冯小姐醒来后,难免发难于小姐你,我——”

    “打住,此何足惧,我早已有了个好主意,不用你婆婆妈妈,你你我我的。快走,一会儿她醒了,大吵大嚷,那才麻烦。”沈荷道。

    说罢,两人便往回走。灯笼的光仅能照明脚下几步路,周遭晦暗,一条长曲廊,夜里看来阴森森。齐映穿得单薄,受了凉,嗓子有些不舒服,闷闷地清着嗓,不时揉揉嗓子眼,深怕咳出来,引出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