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戴家人终于和戴佩兰说完了话,眼泪汪汪地把她送上了车。叶雨潇随即登车,欧阳晟骑马,一行踏上了回凉桐县的路。

    车上,叶雨潇起了好奇心:“戴姑娘,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夫人,您唤我佩兰就好,不必如此客气。”戴佩兰摆着手道。

    “行,佩兰。”叶雨潇从善如流,顺手从匣子里抓出一把杏脯,递给了她。

    戴佩兰接了杏脯,道了谢,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里,道:“说来您不会信,我十岁那年,在山上救了个姑娘。那姑娘为了报答我,每天夜里来教我医术,一直教了我好几年。但她一直躲着人,从不肯在白天出现。直到现在,我爹娘弟妹,都以为我是天赋异禀,自己琢磨出了治病救人的法子呢。”

    会医术的神秘姑娘?叶雨潇自己也抓了把杏脯,笑道:“以前我总以为,咱们熙朝会医术的女人犹如凤毛麟角,如今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你瞧,教你医术的师傅,是女人;你,是女人;除此之外,还有薛家的两姊妹。”

    戴佩兰道:“医术又不像厨艺、武艺,讲究传男不传女,但凡世代行医的人家,家中女眷多少都懂点医术,只是不肯宣扬罢了。”

    这倒也是,真是她孤陋寡闻了。以后得留神多寻访,同行间多交流,才会有进步。叶雨潇吃着杏脯,指了指戴佩兰原封不动的荷包:“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爱杏脯?我这儿还有别的。”

    “不是,不是,我……”戴佩兰话说一半,顿了一下,自嘲笑了,“我想着带回去,给我的弟弟妹妹们尝尝,却忘记我已经被赶出来了。”

    原来她还是有怨言的。叶雨潇安慰她道:“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凡事往前看。”

    戴佩兰唇边的笑容愈显苦涩:“家里的一针一线,都是我挣来的,他们却连一份嫁妆都不肯给我。”

    这样的父母,槽点太多,但当着人面,讲人家双亲的坏话多有不妥,叶雨潇只得避开:“没关系,嫁妆包我身上了。”

    她为了逗戴佩兰高兴,故意又道:“你与其担心嫁妆这种小事,不如操心一下姚将军,人总是比物更要紧的。”

    戴佩兰脸上一红:“我见过姚将军的,他为人和善,想必不难相处。”

    那是戴了张人皮面具的欧阳晟,可不是姚鹰。叶雨潇忽然觉得这事儿其实挺狗血的,赶紧另转了话题,跟她说起杏脯的优劣,聊了一路的果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