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快睡吧,”田超英坚决地把钱塞回她的口袋,苏青青就改换了策略:“让江同志陪我去好了,我也不会做什么硬菜,只是弄个鸡蛋,您就先歇息吧。”

    她没有想过要占江家的便宜,口袋里又不是没有钱,东西都是按人口定额分配的,她又马上要搬到县城去住,这个时候白白用了人家的盐油,良心上也过不去。

    田超英还想说些什么,江成勇直接拦住了,“卫军,赶紧领人家姑娘去吧,整这些没用的客套干啥,人家都饿一晚上了,抓紧吃饱了才是正事。”

    江卫军轻快地应了一声,掀了门帘,引着苏青青往厨房去。

    田超英锤了自己丈夫一下:“你吼什么,大半夜的,你让你儿子和人家姑娘共处一室?这事儿传出去,两家邻居不做了?”

    江成勇挨了不怎么重的一拳,浑不在意:“做不成邻居就做亲家呗!咱们家里头拢共三口人,只要你不往外说,有谁能知道?”

    “再说了,他俩从小就在一起玩,卫军啥心思你不知道啊?”自家的猪学会主动拱白菜,做父亲的总是格外欣慰:“人家年轻人的事情,你得让人家自己解决。你看,这俩人一块做个饭,姑娘炒个菜,咱儿子帮着烧把火,说两句知心话,说不定烧着烧着,这个火就烧进人家心里去了呢?”

    “那可不行!”田超英坚决反对:“帮人是帮人,说媳妇是说媳妇,说媳妇这种事情,能由着他心意来吗?我看你是忘性见长,就苏家嫁女儿那个彩礼,把你这把老骨头卖了你都给不起!”

    苏家老两口当初用两个女婿家给的彩礼,前后给三个儿子都娶上了媳妇,当年不知道让多少人红眼。这都十几年过去了,村里需要给儿子说媳妇的人家一提起来这些往事,还是羡慕得不行,恨自己怎么没多生一个女儿出来,好减轻些负担。

    江成勇倒是没忘苏家当年的教科书,不过他比较看得开。

    “管他呢,让卫军自己掂量着办吧,”江成勇也有点累,灯被儿子拿着走了,他也只能摸索着上炕钻被窝:“年轻人跟咱不一样,要是人姑娘也喜欢咱卫军,俩人爱这么着怎么着。如果人家姑娘不喜欢,那咱们还有什么说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儿子现在连跟人家说句话都得费尽心思,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还没踏出去,想后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田超英想想丈夫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没影儿的事,她想了也没用,只不过理智归理智,一想到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还是放心不下,哪怕重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可耳朵还在留心外边的动静。

    厨房隔的不远,两夫妻拌嘴的时候都是压低了声音,所以厨房里忙活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想到主屋里的人居然在说娶媳妇的事情。

    江卫军往灶膛里添了一小把秸秆以后,坐在小马扎上给她拉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