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衣袍拂过草地的声音。
楚里用余光一瞥，不出所料地瞥到一抹熟悉修长的身影，衣摆处纹着细密的金线，滚边袖口内敛而低调，足下却随意地踩着双软履，后跟压在脚底下，是明巽一贯的、衣冠楚楚却又潇洒恣意的穿法。
楚里扭头去看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踩得惨不忍睹的鞋屐吸引。
“你领了神职，便算是真正的被神族认可，不少人都想向你道喜，真要全拒了？”明巽姿态闲适地依靠着旁边的树木，见楚里盯着自己的鞋子瞧，便不着痕迹地换了个姿势，用宽大的袍摆遮住脚尖。
“我不喜欢这些。”楚里冷声冷气地答，随后去看远处连绵不绝的山河，明巽与他并肩站着，随口道：“行，那我便帮你拒了，但多少是件喜事，不爱应付那些，可要与我庆祝一番？”
“……怎么庆祝？”
明巽笑起来，“这个简单，我下山买二两酒，几个小菜，咱们月下对酌一番，岂不惬意？”
楚里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来，他自然是想的，可他喝酒误事，上次还闹了大乌龙，不敢轻易应承了。
明巽见他沉默，还当他嫌这计划简陋，于是蹭了蹭鼻尖，又提议道：“那不然，我们去逛集市？今日是人间的上元佳节，街上热闹得很。”
楚里不说话，垂下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去寻明巽的影子，明明愉悦，嘴上却只是道：“我看是你想去。”
明巽不反驳，“那你就当陪我？我许久未曾逛这人间，都有些不记得它的模样了。”
楚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明巽却了解他这默认的神态，当即笑了笑，转身往山下走，“那就说定了，晚间我来寻你，记得带上碎银……”
楚里喊他：“把鞋穿好。”
明巽不在意，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