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涉是被耳边呜咽不止的风声给吵醒的。

    像是尖锐的指甲刮过磨砂玻璃,又像是长长的哨响,堵塞在耳朵里,不停不休。

    眼皮似乎有千钧重,沉甸甸地压下无尽的黑暗。

    他费劲地睁开眼,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

    黄沙飞舞,砂砾横行,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透过暴虐的风沙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远处似乎有着几栋破旧的建筑物。

    那是他的目的地。

    要到那里去。郁涉模糊地想。他要到那里去,即便是死,也要死在那里。

    触觉被延迟了。

    不知过了多久,拍打在身上的砂砾粗糙的质感,连同远低于正常温度的超低温带来的冰冷气息才迟钝而缓慢地传达到混沌的大脑。

    空气里不知何时开始夹杂起了灰白色的雪一样的冰晶物,像是肮脏的棉絮。

    郁涉动了动手指,艰难地将自己的手掌举到了脸前,盯着被磨破了几个洞的黑色手套看了三秒,然后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能让这些东西进入呼吸道。

    他的口罩和头盔早已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了。世界末日到来前,所有的物资都极其紧缺,即便他身为高层特聘心理学专家,也没有额外的配置。

    更何况,他还是那一批“被留下”的人。

    我也不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