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外面的厮杀声音渐渐传进他们这些人的耳中。程昱本来以为会是温铭带着一队人马,但看着却又不像。对方像是突然吊诡地出现,与魏清湘的人马打杀一处。见他们越来越远之后,也立即撤了手。像来时一模一样,突然消失。

    这儿的密林很大,月光透过林间的空隙洒到雪地上,顿时映出点点星光。身后厮杀声渐渐远去,密林之中只留下马儿踩过积雪所发出的“吱吱”声音。

    程昱头脑发晕,很快就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家客栈里了。

    程昱瞧见房子里的摆设,认出这就是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客栈。而且住的还是原来的那间房。

    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赵锦书捧着碗走到程昱床前坐下。伸手去探程昱的额头。

    程昱笑道:“我又没有发烧,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锦书叹了一口气,“哥哥没听说过关心则乱吗?”声音暗沉低哑,没有以前少年人的清亮柔和的嗓音。一瞬间程昱觉得赵锦书才是应该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阿秀,你怎么了?”说着,就要去摸赵锦书的额头。手还未碰到他的脸颊,就被赵锦书瘦削的倦容所吸引。昨晚事情紧急。他也没注意到赵锦书脸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两个眼睛深陷进眼窝,这一两个月不见,仿佛他瘦了不少。

    手轻抚他的面颊,“阿秀,你瘦了!”

    别人不知,赵锦书却知道自己,自从听说他那日从赵崇母亲的寿宴离去之后,整个京城里就再也没人见到他时。他心里头便有无限悔恨和恐惧,怕这次和上次一样,他们又会分别十数年。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怕程昱在他不知道什么地方受着苦。赵崇见平王这样,只觉得那日就不应该给母亲做寿,更不应该去请程昱。现在好了,人是在出了自己家门之后才失踪的。吓得他连上了几封奏疏向皇帝请罪。当然赵锦书也只是装模作样安慰他几句,让他放宽心。

    “对了!”程昱此时,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事。“裴子府呢?”

    那日与其分开之后,赵锦书能那么快找到这里,显然是拿到了他给裴子府画的那张地图。程昱以前对裴子府总是小心之中带着些防备。但此次裴子府显然是受了他的牵连,没有丝毫抱怨,事后也没一走了之。还回去帮他,程昱颇为以前自己的行为感到汗颜。觉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了。

    “哥哥,我不是在你面前吗?你看着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去找他!”赵锦书不满,嘟囔。

    程昱有点不理解赵锦书此时的脑回路。他总感觉这次的赵锦书似乎是哪里头变了。但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上来,只得耐心解释道:“裴子府是受了我的牵连,若不是商承将他错认成你,被绑的那个就是你了。说起来,他也算是帮你挡了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