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道:“快送进来!”
曾水源将奏书送上,杨秀清急忙打开观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陈承瑢和曾水源两人都不明所以,一起望向杨秀清,东王将文书递过去道:“西王奏请天王和本王移驾南京坐镇,希望以南京为都城定都,同时愿意交割沿江武昌、九江、安庆等城池,并说清妖亡我之心不死,坊间流传谣言皆是胡言,他西王还是天国的忠臣,绝对不会有贰心。”
陈承瑢和曾水源急忙接过阅看,只看了几句之后,陈承瑢喜道:“东王,如此看来,西王想必也是听闻了那些谣言,是以主动向天王和东王表示忠心啊。既然西殿愿意交割沿江所占城池,甚至谏言天王和东王移驾南京定都,那咱们便可转进南京去。”
杨秀清摇摇头负手踱了几步道:“如今我们兵马算上新兵,有十万人马,但长沙等地也需分兵把守,再接管沿江城池后,到南京时能有多少兵马?在南京的西殿兵又有多少?”
此言一出,陈承瑢和曾水源都愣了一愣,是啊,一旦分薄了兵力,到了南京城下之时,西殿兵力一定是极占优势的,西王若没有贰心还好,一旦发难起来,天王和东王将极为被动。
杨秀清烦闷的挥挥手道:“将这些奏书都送天王处御览,召北王、翼王回长沙商议,你们也想想该如何定止,定都南京关乎天国命运,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你们先下去吧。”说罢转过身去,自己看屋内挂着的地图去了。
陈承瑢和曾水源转出屋来,临出门前,陈承瑢回头看了看,只见杨秀清呆呆的望着地图,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这是何意?你这是何意?”
陈承瑢也明白杨秀清所烦恼之事,西王如今主动示弱,反倒让杨秀清担忧起来,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要怪就只能怪西王势力扩张得太快,几乎可以与长沙大队分庭抗礼,也难怪东王会有此举动。
三日之后,北王和翼王陆续回到长沙聚齐,杨秀清在东王府召集诸将议事,天王洪秀全也破天荒的从他的天王府出来,到了东王府参与议政。自从进了长沙之后,天王就很少理政,在天王府内潜心研究教义,但这次是关系天国定都的大事,天王还是到来听政。为何不去天王府议事呢?只因天王府有数十位王娘,不大方便,所以洪秀全只好屈驾到东王府来。
东王府内,天国重臣名将齐集,杨秀清坐在天王洪秀全下首,也不愿多说废话,缓缓说道:“如今西王来了奏书,金陵城已下,西王破除清妖所取妖名,改金陵为南京,恢复明朝旧名,同时奏请天王和本王移驾南京,谏言定都南京,以为天国根本。定都乃是我天国当前首要大事,是以召集众兄弟回来商议,定都南京可否?”
众天国臣将闻言都议论了起来,原因无他,在长沙的人多少都听闻到了一些风声,而在外的将领回到长沙后,也收到了消息,众人其实都明白西王这是在向天王和东王宣示忠心,把辛苦打下来的城池悉数交出,并提议定都南京,是为了消除天王和东王的疑虑,也是为了安定天**民之心。杨秀清所议之事闭口不谈西王的功绩,只是商议西王所提谏言定都南京是否可行,看来东王对定都南京还是有所顾虑的,但众人也猜不透东王的心思,要知道西王从前可是东王的铁杆兄弟啊,是以一时间窃窃私语议论的人多,真正出言的人少。
北王韦昌辉首先起身,西王远征,东王之下便数他官位最高,见众人不敢说话,他只能起身来起个头。当下韦昌辉清咳一声道:“初到长沙之时,我天国便有定国之策,那便是定南九省,而后三路大军北伐,会猎燕都,驱逐胡奴,恢复中华。如今西王妹婿打下了南京,此处乃是六朝古都,也是明朝龙兴之地,小弟以为遍观南九省诸城,也只有南京城可以为天国之都。”
翼王石达开点头道:“南京城虎踞龙盘,六朝古都之地,又有长江天险,我太平天国要定南九省,南京必为都城。如今西王已经攻克南京,沿江湘赣苏鄂四省城池大多已然归于天国版图,天王、东王坐镇南京正好居中指挥,我天国人马分路出击,袭取江西、湖南、福建,两广之地可传檄而定,而后西进云贵川,则江南半壁可定矣。”
秦日纲、胡以晃等人也都纷纷出言附和,赞同北王和翼王的话,其实眼下北王是想继续留在湘北经营,徐图北上荆襄之地,而翼王在醴陵方向取得突破,江忠源退守南昌后,翼殿兵马也开始准备兵进江西,两王其实也有各自的小九九,定都何处其实对两王来说都行,要紧的是天王和东王到南京去对于两王来说是最乐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