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陌那孩子,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虽然看起来像是想开了,不过少年心性谁又说得准?你回去还是得抽空和他聊几句,免得阿陌钻牛角尖。”公输臣的话,回荡在杨烈的耳边。
公输臣虽然是术宗长老但是为人九六豁达洒脱并无门户之见,和杨烈的私交也好,这番话自然没有恶意。不过若说杨陌会因此钻牛角尖,杨烈第一个不信。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杨陌最大的长处不是他的悟性天资,也不是过人胆量,而是他乐观开朗的胸怀。纵然一时想不开,只要给他时间总能恢复如初。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是大敌当前时依旧纠结于身世不能自拔这种废物,就算要谈也是谈大事而不是这种小事。
“今日的练习到此为止。”
树林内杨千雪冲着意犹未尽的杨陌做出收的手势,杨陌抬头看了眼,不知不觉已经变黑的天色,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揽月弓。
回城的路上,杨陌依旧不忘摆弄揽月弓,时而拆解时而合并。杨千雪看着杨陌对揽月弓爱不释手的样子,眼底流露出温柔,嘴上却还得数落几句。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住处,书房内杨烈已经等在那。三人视线交汇,杨千雪面色微红,破天荒地低下头没说话。杨陌则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还记得有我这个爹,昨天晚上跑到哪去了?别以为当了见习武者就可以夜不归宿,就算你真成了冬至队员该收拾你一样收拾你。”
父子二人对话一如往昔,有关身世的事情仿佛根本没发生过。杨烈朝杨千雪看了一眼:“阿雪,去厨房弄点吃的,阿陌跟我来,咱们说几句话。”
两人一路来到院落里,杨烈在前杨陌在后,两人都没说话。过了好一阵,杨烈才开口:“公输兄跟我说了你的事。”
杨陌脸一红,磕磕巴巴说着:“爹……我不是……我就是……”
“你小子啊,平日里伶牙俐齿,怎么这时候就说不出整话了?觉得丢人?还是怕对不起我?不过人之常情而已,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如果你听了那些之后无动于衷,反倒是不对劲。”
“这么说,爹不怪我?”杨陌自从想通之后,最担心的莫过于两点。一是怕杨烈责备自己忘恩负义,不顾多年养育之恩。二就是不知道和杨千雪如何相处。这两点最后又都牵扯到杨烈,心里总有些负疚感,不知该如何面对。
虽非亲生父子,然而十八年相处彼此相知,杨烈对于儿子了如指掌,儿子又何尝不熟悉父亲?杨烈的本事杨陌心里有数,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瞒不过他,听父亲这么说,心里顿觉释然。
杨烈回首微笑:“父子之间还有什么怪不怪的?你的反应都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奇怪,能够走出来更证明你是个合格的男子汉,我高兴还来不及。叫你出来,是想聊聊你的身世。”
随后杨烈也不隐瞒,将十八年前无定城事变前后之事一一分说,只不过有关上层的变乱隐瞒不提。主要是这些事牵扯太多错综复杂,有些东西就是杨烈自己都没闹明白,自然没法对杨陌说。